医族里现在坐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像看好戏一样看着眼前的局面,唯有白沐霓和顾灵儿听到陆昂的话后心急如焚。
“你要是敢……”顾灵儿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却忽然感觉身体一阵瘫软,几乎连站立都不能,还要靠段宇紧紧揽着她的腰,她才能勉强支撑。
“……你……对我……做了什么……”现在竟连说话声也难以发出来了,若不是段宇就在她的身边,恐怕也难以听清她声若蚊呐的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
段宇将脸贴到顾灵儿的脸颊边,在外人看来那是一种极为亲昵的姿态,就像小两口在窃窃私语一样,这也让在场的人都相信了路昂刚才所说的话。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我的夫人。”现在的段宇已经不用再伪装自己的原本性格,他不再温文尔雅,也不再通情达理,就像从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忽然变为了一头冷血无情的恶狼。
顾灵儿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朝下面的玉溪安望去,绝望和无助的情绪被淹没在众人的冷漠和冷眼旁观里。
而白沐霓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玉溪安在自己面前被废掉一手一脚?她手中寒光一闪,原来早已在袖中准备好了银针。
正要朝眼前的弟子刺下去之时,身后却有阴凉的气息袭来,白沐霓警觉地回头望去,只见段尘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她的身后。
“你再往前多踏一步,信不信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尸体。”段尘一脸浅笑地和白沐霓并肩站着,阳光打在他白皙的肤色上,一眼看去竟莫名地让人觉得,如此少年定当静谧而美好。
可白沐霓却是连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虽然段尘手里空无一物,可她却丝毫不怀疑段尘话中的真假……以段尘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毒之术,杀人于无形都只是小菜一碟了。
目光只好又转回到了玉溪安那边,忘记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了,就好像又回到了记忆中的小时候,对什么都无力反抗,身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陆昂一步步靠近着玉溪安,可玉溪安却恍若未觉,仍然直直地朝着顾灵儿的方向走去,看到她无奈地靠在另一个人的怀中,看着她泪眼楚楚的望着他。
玉溪安的心上像是有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划着,昨日身中的毒还在身体里发挥作用,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痛得他几乎不能自已,但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带走她!
陆昂冷笑一声,看得出来眼前是个痴情种,而且那位生得天仙似的玉人看起来也是中意眼前这位男子的,可那又如何?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月老,没兴趣去给别人拉红线!
一道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玉溪安右手手筋和右脚脚筋皆被挑断,玉溪安的身子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顾灵儿无声的痛哭着,原本以为已经感觉不到痛苦的心脏忽然又涌起一阵巨大的伤悲,这股伤悲几乎要将她挤压得窒息。
玉溪安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废了他一手一脚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人难受,这让他的下半辈子要如何活得下去!眼前忽然袭来一阵黑暗,顾灵儿竟然晕了过去。
段宇急忙拿红盖头又盖住了顾灵儿的头,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不敢松,而是更加用力地支撑着顾灵儿的整个身体,让顾灵儿看起来只是靠在他的怀里一样。
“诸位,我夫人有些身体不适,各位请稍等,我将夫人送回房里后再向大家来赔礼道歉。”段宇直接横抱起顾灵儿朝喜房走去,底下的人却都在夸赞段宇是个宠妻的好男人。
这时医族的弟子也已经不再阻拦白沐霓的行动了,白沐霓缓缓朝玉溪安的方向走去,脚下却像是铺了棉花一样,每一步都是软绵绵的,几乎要让她摔倒。
“姐!”白沐睿迅速地走到白沐霓的身边搀扶住了她,他目光中带着坚定,带着愤慨,他扶着白沐霓步步向前,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白沐霓朝身边的白沐睿看了一眼,这几天他跟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见了这么多黑暗的人心,白沐睿也仿佛一下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成长成了一个大人,那些从前他没接触够,不懂的东西好像在顷刻之间全都懂了。
果然,生活才是人生最好的导师。
终于走到了玉溪安的身边,玉溪安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神情,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是顾灵儿所在的方向。
“溪安,我们走。”虽然一直努力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可开口却仍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哭腔。
白沐睿和白沐霓一左一右架起玉溪安,他修长的身躯此时却像是一块风干的腊肉一样,挂在白沐霓和白沐睿的中间,任由他们拖行。
医族的人倒也没有再为难于他们,反而将似月也放了出来,然后跟着他们身后,将他们一路赶出了医谷。
段尘站在谷口,远远地眺望着白沐霓等人离去的背影,他嘴角上扬,一双黑亮的瞳孔里闪动着些许兴味。
呐,小白的仇还没报呢,你们真以为能顺利离开吗?段尘笑着走回了谷里。
白沐霓和白沐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玉溪安带回来医谷附近小镇子上的客栈住下,看着床上硬生生疼得昏过去的玉溪安,白沐霓心中不由得又涌起一阵伤怀。
想起来时他们还满怀希望,走时却是伤痕累累,物是人非,心里总归是不甘心的!说到底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段宇两兄弟,他们将玉溪安和顾灵儿,还有灵儿的父亲害成这样,若是不从他们身上拿回一点利息,她也就不姓白了!
“沐睿,去叫小二送些吃的到屋子里来吧。”因为怕段氏两兄弟在食物里下毒,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过水吃过东西了,此时又带着玉溪安走了两三个时辰的路,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都像是被抽干,若是再不吃点东西下去,白沐霓怕她也会支撑不住的倒下。
“好。”白沐睿应了一声,快速地下了楼去。
“诶,你个叫花子,怎么跑到后厨去了,还不快给我滚!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刚一下楼就看见小二赶着叫花子出去,不过白沐睿倒是没有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小二,给我们准备一些饭菜……”白沐睿交待了小二准备哪些菜色后就回到房间里。
不一会饭菜就送到了白沐霓的房里,玉溪安正在昏迷,白沐霓便只招呼了似月和白沐睿一起吃饭。
三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闷,再加上似月原本也不爱说话,桌子上显得很是安静。
客栈的饭菜味道一般,原本已经饿极了的白沐霓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白沐睿和似月也同样没吃多少。
白沐霓放下碗筷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先在这里住下,要债的事,我来安排。”
白沐霓语气冰凉,神态间竟然有了些许楚霖平常处理事情杀伐果决的味道。
似月和白沐睿走后,白沐霓想着去看看玉溪安的伤,当然也是怕他醒来后又一声不吭地跑去找顾灵儿。
“水……水……”玉溪安还在昏迷着,可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要喝水,白沐霓直奔桌边,可手才刚拿起桌上的茶壶,一股痛麻感却忽然袭遍全身。
‘嘭’的一声闷响,茶壶又掉落回桌上,虽然壶身没破,可水却全都从壶里洒了出来。
白沐霓皱了皱眉头,瘫坐到椅子上,手却忙不停的给自己探脉。不一会,她的脸色就变了……她中毒了。
算算毒发的时间,可能就是刚才吃的晚饭有问题,急忙给自己扎了两针缓解症状后,白沐霓就奔向了白沐睿的房间。
刚到门口就听见白沐睿的屋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白沐霓赶忙推门进去,一个高大的人影便正好倒在了她的身上。
“姐!”白沐睿脸色惨白,看到白沐霓的时候,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
似月的屋子就在隔壁,白沐霓干脆将白沐睿一起带了过去。
似月本就重伤未愈,此刻又中了剧毒,情况比白沐睿还要糟上许多,白沐霓将两人扶着坐下,自己却脸色苍白的甩了甩头,此毒毒性剧烈,她方才也只是匆匆压制了下,此刻毒性在体内发作,她竟然也有些吃不消。
但到底是咬牙坚持着给似月和白沐睿开始扎针,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几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屋中响彻。
似月房间里的窗子开着,时不时有风从窗外灌进来。
‘嘶嘶’两声响起的时候,白沐霓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听错了,原本并不打算理会,可紧接着又传来的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才让她的脊背彻底僵了起来,猛地转头望去,却只见从开着地窗户外忽然爬进了好几条翠绿的毒蛇。
那些毒蛇全都吐着蛇信子,散发着寒光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白沐霓几人。
白沐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倒也不是说惧怕这些毒物,只是身为女子,她一直就对这种滑不溜秋又冷血无情的东西有些本能的抗拒和抵触。
想起身上似乎还有一些驱蛇粉,白沐霓的面色这才算是好看一些,原本这驱蛇粉是专门针对小白制作的,现在拿来对付这些小蛇倒是绰绰有余了。
急忙掏出粉包往几人的四周洒了一些,为了以防万一,白沐霓还给似月和白沐睿的身上也抹了一些。那些毒蛇似乎很是讨厌这种味道,几乎在白沐霓撒下驱蛇粉的那一瞬间,它们便全都如潮水般退了开去。
‘呼’,刚舒上一口气,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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