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被押至慎刑司处罚,白沐霓一路疾行,很快便行至慎刑司门口。
“沐妃娘娘。”门口的宫人见到白沐霓后赶忙行礼。
白沐霓扫了那些宫人一眼,沉着脸道:“刚才押过来的宫女现在何处?”
白沐霓心急如焚,但想着她出门时跟那行刑的侍卫也前后相隔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应当是来得及救人的。
“娘娘请跟奴才往这边走。”守在门口的太监知道白沐霓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丝毫不敢怠慢,连缘由都未曾问就急忙带着白沐霓往里走。
几人神色匆匆地往里去,进了院子时却见一个穿着宫女满脸血污,倒在一堵墙边,而且在那具尸体旁还站着两个呆愣在当场的侍卫。
紧赶慢赶终究是晚了一步吗?白沐霓平静的面容下闪过一丝恼怒。
“参见娘娘。”那两个侍卫见到白沐霓后急忙回神对白沐霓行礼。
白沐霓的目光却紧紧地咬在那具尸体上,“这是怎么回事?”
正吴梦柔下的命令明明是杖毙,可看现在的情况,玉儿却分明是横死当场!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神情间俱带这些许迷惑。二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才开口道:“回沐妃娘娘,这人本来还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这慎刑司后,这宫女忽然像疯了一样,发疯似的挣脱属下二人的钳制,一头撞在旁边的那面墙上,然后就死了。”
白沐霓的眼神一凝,心中的疑惑更盛。依照玉儿被带走前拉着她衣袖求救的情况来看,玉儿内心应当是极其渴望活下去的。既然如此,一个拼尽全力想要求生的人又怎会突然发疯撞墙而死呢?
白沐霓朝四周环视了一眼,见院子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摆放什么东西,院里也没有其他人,除了她和素竹以外,就只剩押送玉儿的那两个侍卫和方才带她们过来的那个小太监了。
想了想,白沐霓又张口问道:“你们带人过来时在路上可曾碰见其他人?”
还是刚才开口的那个侍卫,听到白沐霓开口询问,他急忙答道:“路上并不曾遇见他人。”
这就奇了怪了,若是不曾遇到他人,为何玉儿会突然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放弃求生的欲望,甘愿赴死呢?
另外一个侍卫却是奇怪的瞟了他的同伴一眼,他们在来的路上明明就不小心碰见了一个宫女,为什么此时他却不对沐妃娘娘明说呢?
现在玉儿已死,想再从她口中得知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身为主子身边的贴身婢女却忽然倒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让玉儿不得不背叛曹夕颂,或许沿着玉儿这条线还能够找出些什么来。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白沐霓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带着素竹离开了。
先前说话的那个侍卫见白沐霓离开后,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但很快又恢复常态跟一旁的侍卫说说笑笑起来。
“娘娘,事情不是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为何娘娘还是愁眉不展的呢?”素竹跟着白沐霓有些不解的问道。
返程时白沐霓倒是没有了先前的焦急,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
“难道你不觉得这事情都太过顺利了一些吗?夕嫔这次使的手段跟前些次比起来,实在算不上高明。”白沐霓目光沉沉,经历了这么几遭,她也越发感觉到这幕后之人难缠和阴险。
那人就像是一条在暗中窥视的毒蛇一样,一旦被他找到丝毫的破绽,他就会如闪电般发起攻击,可当你想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却又扭动着灵活的身姿,一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让你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素竹到底也是个灵慧的人儿,细想之下很快就明白了白沐霓话中隐含的深意。
“娘娘是怀疑夕嫔娘娘其实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利用了?”素竹此话一出口立即感觉到自己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
白沐霓不做声,算是默认了素竹的想法。曹夕颂本身心思是不坏的,不然她也不会在最后关头冒着被揭穿的风险来阻止她喝药,既然如此,那在这背后就一定有一个怂恿她的人。
瞟了瞟自家娘娘一脸肃重的模样,素竹不由得环抱起手臂搓了搓。这青天白日的,她居然感觉后背处寒意阵阵,在这偌大的宫闱之中,似乎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她们。
一路回到七巧殿后,素竹那股不安的感觉才淡了下来。
“娘娘,您可回来了!”刚穿过正院就听到素锦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正堂里头传了出来。
“大呼小叫什么呢,一天天的就听见你的声音在咱宫里绕啊绕的。”进了七巧殿,素竹也就不像在外那样拘谨了,一边数落着素锦,一边不急不缓地跟着白沐霓往正堂里走去。
看着自己宫里的这对活宝,白沐霓一路严肃而沉闷的面颊上终于溢出了些许笑意的影子。
“娘娘,”素锦随意屈了屈膝,算是见过礼之后就急忙上前拉着白沐霓,欢喜地道:“娘娘,今个儿太妃娘娘派人送来了好些小衣服小鞋子,可好看了呢!要奴婢说啊,娘娘这才刚有孕呢,太妃娘娘这也太着急了些……”
素锦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沐霓脸上好不容易浮起的那点笑意又渐渐消散了下去。
“素锦!”素竹在这件事上是知情人,见素锦还在不明情况的大肆说着这件事情,于是赶忙低喝一声,并给素锦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素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了看素竹,又看了看白沐霓,神情间弥漫着一丝的茫然——白沐霓一向是比较信任素竹的,虽然同为贴身婢女,但她的地位远远没有素竹高。
自知也许是说错了话,素锦吐了吐舌头,忙道:“奴婢去给娘娘泡茶。”随后就一溜小跑出了七巧殿的门。
素竹看着屋里摆放的那些小衣服小鞋,原本那样可爱喜庆的东西,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竟然有些刺眼的味道。
“娘娘,奴婢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素竹小心翼翼地道。
“嗯,”白沐霓轻轻地应了一声,真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她揉了揉眉心,快速地离开正堂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了白沐霓一个人,她沉思半晌后忽然对着空气拍了拍手,还不到一个呼吸间,一个冷面女子就不知道从哪出现在了白沐霓的面前。
“让似月查查今天死去的那个宫女。”白沐霓冷着脸道。
“是,”那女子一声应答,又如来时一般,像个鬼魅一样离开了这间屋子。
似月和贾丁都被安排去打理魅音阁了,这个女子也是魅音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似月专门派来保护她的。
魅音阁的办事效率到底是一流,到了傍晚的时候白沐霓就得到了有关于玉儿的全部消息。
白沐霓倚靠在软塌上,逐字逐句的看着她手上的那封信。信里面的大部分信息都没什么价值,不过有一件事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信上写着玉儿家里有个弟弟,前些日子去青楼里喝花酒,结果与人发生冲突,将人给打死了,而且这事还是玉儿弟弟主动挑起的。这事一出,玉儿弟弟不出意料的被判了死刑,只不过似月在信中写到这个本该被处以死刑的男子这几日却被神秘人所救,此事被人压下不了了之。
放下手中的密信后,白沐霓脑子里像是有一条清晰的线被串联了起来。
玉儿家中出事,也许她想过要找曹夕颂帮忙打点,可是曹夕颂是个正直之人,这事摆明了就是玉儿弟弟的过错,曹夕颂秉持一贯正义的作风,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出手相助。
但如果有人利用了这一点,答应帮玉儿摆平此事,然后要求玉儿为他们办事的话,玉儿的倒戈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而杀人是大罪,也不是普通人就可以随随便便摆平的,她现在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只要查明到底是谁暗中压下了这件事,也许她就能找出杀害杨妙竹和楚璃的凶手了!
事情拖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些进展,白沐霓眼中的阴霾总算是散去了一些,她将密信放到烛火上燃尽,嘴角也不由得上翘,扬起一抹松懈的弧度。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揭开那暗中之人的面纱了!
曹夕颂之死又在宫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但得知曹夕颂就是暗害杨妙竹和楚璃的凶手,并且还是妄图谋害正吴梦柔和白沐霓的幕后之人后,那些同情怜悯的声音也就渐渐都转为了谩骂。
但如此皇家丑闻自然是不为外人所道也的,至少在明面上宫里头还是隆重地给曹夕颂举办了丧礼,只是尸首不能埋入皇陵就是了。
似乎连老天也起了怜悯之心,这几日皇城内雨水纷纷,飘飘扬扬的雨落了几天也没见停。
“娘娘,白家少爷求见。”素竹知道白沐睿是白沐霓的弟弟,进来通报时顺便就已经将人给带了进来。
“沐睿怎么来了?”白沐霓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抬头见白沐睿发丝和衣服上都沾上了雨水,于是忙起身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不撑伞?”
白沐睿笑笑,神情间还带着些许少年的纯真。
“这么大点雨,何需撑伞。”
白沐霓也笑,拉着白沐睿的手往屋里坐,“怎么不事先告知一声就过来了,这宫里不比家里头,无数双眼睛盯着,稍稍做错些什么就要被人诟病了。”
白沐霓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白沐睿最近在楚霖的身前当差,若是不谨慎些,怕人将话头落在他身上。
白沐睿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我来看自己姐姐,光明正大,有什么可说的!”
白沐霓被白沐睿给逗乐,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顿了一会就听见白沐睿道:“姐,这次来我是有事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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