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拖着笨重的身子同宁书瑶等人来到了许如意的寝殿,就七巧殿到颐心殿这点距离之间,走着走着竟然下起了雪来。
白沐霓本就惧寒,一路慢悠悠地走来,即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好几件衣裳,可手足却仍是冰凉无比。
宁书瑶和冯半芹看着白沐霓惨白的脸色,心中却是偷笑不已,巴不得白沐霓就此小产才好。
和安将白沐霓等人领进屋子之后,原本还靠在软塌上的许如意一下就惊了起来,“沐嫔,你可还怀着身子呢,怎么就冒着雪过来了!”
屋中的楚霖更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白沐霓苍白的脸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站起来冲到了白沐霓的身边,白沐霓却是退后两步,避开了楚霖要来拉她的手,又生疏而客套地见了礼。
楚霖知道白沐霓这是在生他的气,碍于屋里人多,也不好解释些什么,只得先退回了一旁的位置上。
“来,沐嫔快过来!”许如意满脸都是心疼,急忙让白沐霓坐到她的身旁,又握起了白沐霓的小手,并皱着眉头道:“看这小手凉的,以后可不许在这个天出来了!”
白沐霓坐在许如意的身旁,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是,也不说其实她是被宁书瑶和冯半芹给生拉硬拽来的。
但白沐霓虽然是不说,可并不代表宁书瑶心里头不惧,急忙就抢在白沐霓的前头道:“沐嫔姐姐也是担心太妃娘娘您的身子,一听说太妃娘娘病了,非要过来看望太妃娘娘,臣妾可是劝都劝不住!”
一番话既成全了白沐霓的面子,也撇清了与她的关系。
许如意当下只管心疼白沐霓的身子去了,哪管宁书瑶说了些什么,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了白沐霓一番,又忙叫和宜去将本来应该熬给她喝的热参汤端来给白沐霓。
白沐霓承了许如意的好意,端着参汤慢慢地喝着,安静下来的屋子气氛却是有些尴尬。
宁书瑶见楚霖的眼睛从白沐霓进屋后就没离开过白沐霓的身上,一时间气恼不已,又状若无意地道:“太妃娘娘生病,怎么也不见佳嫔妹妹过来探望。”
这宫里头那么多嫔妃,宁书瑶谁都没提,偏偏就提起了佳敏,这其中的用意可想而知。
说起佳敏的名字,屋内的气氛更是像凝固了一般,就连白沐霓喝下的参汤也仿佛变成了食之无味的淡水。
白沐霓将手中的碗放于桌上,眼神却在回避着楚霖。
隐藏在袖中的手指慢慢地搅弄着衣摆,白沐霓的心中极不是滋味。眼前人现在表现出一副这么关心她的样子有何用,这么多天,她日日都在屋里盼望,可到底是连眼前人的一个解释都没能等来!
楚霖见她的小人儿从进屋之后就一直回避着他,心里更像是有把刀子在细细地剜着他的心一样,让他痛得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了。
其实从那晚过后,他得知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宠幸了佳敏,心里头的愧疚就如排山倒海一般滚滚袭来,这些天他更是一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跟他的小人儿解释。
而他之所以还一直翻佳敏的牌子,一方面是想帮白沐霓减轻压力,让宫里头那些嫔妃的视线都转移到佳敏的身上,另一方面他更觉得佳敏有问题。
一遇到佳敏,他就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一向对自己的定力是极有信心的,可是佳敏身上却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
他深知自己对佳敏没有任何的感觉,这样的不由自主让他忍不住抓狂,同时也想从佳敏身上找出是什么原因。他已经暗中调查过佳敏,暂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他怀疑佳敏身后另有操控之人。
楚霖知道这暗中之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为了避免将白沐霓卷进去,也为了避免白沐霓受到伤害,他才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默默解决此事,只是苦了他的小人儿,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总需要白沐霓心里苦上一段日子了。
屋里的人都是何等的聪明,尤其是许如意,只观察白沐霓和楚霖的神情,就已经大致了解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咳咳,”许如意轻咳两声,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之后,这才以责备的语气对楚霖道:“皇帝,沐嫔现在有孕在身,即使你国事再过繁忙,也总要抽空过去看看,尤其这有身子的女人格外爱胡思乱想,若是日后哀家的孙儿出了什么问题,哀家可轻饶不了你!”
许如意这一帮腔倒是让一旁的宁书瑶格外不满了,以前许如意说话可都是向着她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沐霓反倒成了许如意的心头肉了!枉她还每日耐着性子都这颐心殿来陪着许如意说话,真是白白让她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是,孩儿知道了。”楚霖自然是巴不得日日都能见到他的小人儿的,只是这次恐怕他的小人儿会不大乐意了。
楚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沐霓,却见白沐霓的态度极为冷淡,从进门起就未曾拿正眼视他,这也让楚霖的更加的心烦意乱。
一屋里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白沐霓就借口累了回宫去了。
许如意一边安排人送白沐霓出去,一边又免不了嗔怪地瞪了楚霖一眼,楚霖自知他犯错在先,对此无话可说,只求能够快些解决佳敏之事,这样他也能早日跟他的小人儿解释清楚。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白沐霓怀胎已经八月有余,再等上不久就要生产。
屋子里的炉火烧得极其旺盛,整个屋里都是暖融融的一片,白沐霓卧于软塌之上,身上却还盖着厚厚的毛毯。
“这天可真是冷啊!”素竹从门外推门进来,不过去门口宫女的手上取了下糕点,她就已经被冻得浑身发抖了。
白沐霓的思绪被打断,手中的书也看不进了,放下书本后,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子,目光中隐有忧思。
今年的暮楚天气本就反常,冬季时因为天气过于寒冷,许多城池里都有灾民被饿死,冻死。本以为熬过了冬天就会好起来,没成想又遇到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倒春寒,不仅天气没能回暖,而且似乎比冬日的时候还要恶劣了。
这下好不容易安定了一段日子的暮楚似乎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楚霖为治理忧患,亲自跟着朝中的一些大臣去了受灾的城池查看情况,暮楚遭遇此劫,周边国家更是蠢蠢欲动,尤其是边疆好像已经打了起来。
白沐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楚霖已经吩咐人不要刻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些情况,但她既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总是能听到一些风声的。
现在她不仅担心那些灾民,担心楚霖的安危,更加担心的,无非就是镇守边疆的老爹了。
现在边疆情况不明,所有战报楚霖均未给她过目,这样反而让她心中更加担忧。
“娘娘,您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就算您不吃,也要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嘛,趁糕点还是热的,娘娘多少吃些下去吧。”素竹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养好白沐霓的身子,白沐霓要是哪天没吃上一大碗饭,总要被素竹唠叨上半天。
白沐霓看着桌上诱人的糕点,却是没有半点食欲。摸了摸自己一直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心里的不安感渐渐强烈。
沉思了一下,白沐霓这才对素竹道:“去将曹喜给叫来。”
素竹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虽然想不通自家娘娘为何突然要见曹喜,但仍是听从白沐霓的命令,很快就出了门去,走时还不玩啰嗦道:“娘娘,糕点趁热吃一块……”
真要说起来,这皇宫也是极大的,曹喜跟着素竹来到七巧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见过沐嫔娘娘。”曹喜一进屋就连忙给白沐霓行礼。
白沐霓抬头瞟了曹喜一眼,“坐。”说完又对给一旁的素竹使了个眼色,素竹便很快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
“曹公公,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说说边疆的战况。”
能被楚霖放在身边的人自然都不是普通人,曹喜做事也一向沉稳有度,从来不像其他太监一样两面三刀,阴险狡诈,这也是她为何敢这么直接地叫曹喜过来的原因。
“这……”就知道他们这位沐嫔娘娘叫他来准是没好事的,曹喜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极其为难的对白沐霓道:“沐嫔娘娘,奴才倒是想告诉您哪,可是战况这样机密的信件,以奴才的身份怎会得见,沐嫔娘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了。”
白沐霓的眼睛眯了眯,曹喜这话说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她又怎么如此轻易地相信呢?就算曹喜真的没有看过那些边疆的战报,可是曹喜身为楚霖身边的心腹,又怎么可能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白沐霓复又看着曹喜,言辞恳切地道:“曹公公,我知道你肯定得了皇上的吩咐,不能告诉我实情。皇上不让你告诉我,无非就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一时担心,会影响到肚中胎儿,可现在我因不知战况,每日是食难下咽,寝难安枕,长此以往下去,一样会对我腹中胎儿造成影响。曹公公若是不告诉我实情,他日只要我在皇上面前多嘴一句……”
“这……”在白沐霓半是祈求,半是胁迫下,曹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松动的神色。
‘叩叩叩’正在此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白沐霓眉头一蹙,“进来。”
“娘娘,”白沐霓还以为是有谁来访,没成想进来的人居然是素竹。
白沐霓疑惑的目光朝着素竹扫去,只听素竹道:“娘娘,边疆有战报传来,现在人已经打算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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