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意味着，他们的主子，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陈风的目光从四具尸体上移开，缓缓落回到那个唯一幸存，此刻已经彻底失魂落魄的俘虏身上。
他浑身筛糠般抖动着，裤裆处传来的腥臊气味愈发浓烈，双眼空洞，瞳孔涣散，显然精神已经崩溃。
陈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
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只轻声说道。
“你瞧，这就是你们的主子给你们的归宿。”陈风声音很轻，“他们很忠诚，对吗？为了不泄露秘密，毫不犹豫地赴死。”
“但他们的忠诚，在你们的主子眼里，一文不值。”
“他只会觉得，你们是废物，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陈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俘虏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肩膀。
“现在，你还觉得，他会顾及你家人的死活吗？”
“一个连为他卖命的忠犬都可以随意抛弃的人，会在乎那条犬的幼崽？”
“不，他不会。”陈风自问自答，“他甚至会派人去处理掉你的家人。”
“你的老母亲，你那喜欢吃糖葫芦的女儿……她们的下场，或许比你还要凄惨。”
“啊……啊……不……不要……”
“不会的……蔡……大人不会的！”
那俘虏的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浑浊的眼泪和鼻涕混杂在一起，流过他满是污垢的脸。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完整的词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头拼命地撞击着潮湿的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彻底疯了。
被陈风用最残忍的言语，亲手推进了无间地狱。
陈风缓缓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表情。
蔡大人吗？
果然没有猜错，这蔡京真是死性不改。
“杜兴，”陈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把他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公子。”杜兴应道，看向那疯癫俘虏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师师款步上前，柔声开口。
“公子，事情恐怕还没结束。”
陈风转头看向她。
李师师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我的人在琉璃坊外围，检查了我们之前布下的警戒线。”
“除了抓住他们的这处，在窑厂西侧的山林里，还发现了另外两处被破坏的陷阱。”
“脚印很杂乱，但可以判断，至少有三到四个人从那里潜入过，又悄悄退走了。”
此言一出，暗牢中的气氛再次一紧。
杜兴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什么？还有漏网之鱼？”
“不只是漏网之鱼。”李师师摇了摇头，补充道，“那些脚印出现的时间，比这几名死士被抓还要早一个时辰。”
“这说明，蔡京派来的人，可能不止一批，甚至……这几名死士，只是被推出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弃子。”
陈风的眉头皱紧。
如果李师师的判断没错，那说明敌人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
派出一队死士执行自杀式的突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真正的精锐，则在暗中进行侦查，甚至可能已经潜伏在了城中的某个角落。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白凝。”陈风立刻下令。
“在。”白凝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一直静立在陈风身后，如同影子。
“你亲自带队，立刻封锁琉璃窑厂，任何人不得进出，将府邸的守卫等级提到最高。”
“另外，让师师提供名单，秘密搜捕城中所有可疑人员。”
“尤其关注那些在琉璃展上，对我们的建筑结构、城防守卫，或是我的行踪表现出过分关注的宾客。”
“一个都不要放过，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明白。”白凝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快步离去。
“二当家，”陈风又转向杜兴，“处理好这里，加强城中巡逻，外松内紧。”
“公子放心！”杜兴重重点头。
暗牢的铁门再次关上，将所有的血腥与疯狂，都隔绝在内。
……
次日清晨。
阳光穿透薄雾，为东平府这座正在焕发生机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街道上，早起的百姓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安宁祥和的气息。
然而，府衙的书房内，气氛却与外界的平和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压抑。
陈风端坐于主位，面沉如水。
他的下方，杜兴、白凝、李师师三人肃然而立。
经过一夜的紧急行动，初步的结果已经汇总到了这里。
“窑厂和府邸的守卫已经加强，没有发现异常。”白凝率先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城中的排查也已经开始，抓了十几个形迹可疑的外地人，但还在审问，暂时没有发现和蔡京有关的线索。”
李师师接着汇报：“那些消失的脚印，最终断在了城西的漕运码头，对方应该是通过水路离开，或者混入了船工之中，线索断了。”
“看来，敌人很谨慎。”陈风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杜兴有些憋不住，说道：“军师，这蔡京老贼也太不是东西了！咱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三番两次派人来捣乱！”
“上次是毒沙米，这次直接派死士，下次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真当我们东平府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陈风抬手，制止了杜兴的抱怨，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问道：“你们觉得，蔡京派人来，真的只是为了贪图我们的琉璃配方吗？”
李师师沉吟片刻，率先回答：“应该不止。”
“琉璃虽然暴利，但蔡京身为当朝太师，富可敌国，还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配方，就动用训练有素的死士，冒这么大的风险。”
“没错。”陈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不是为了钱，至少不全是。”
“诸位想一想，我们东平府如今的根基是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他便自己给出了答案：“是水泥，是琉璃，还有正在加紧制造的神力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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