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在一瞬间觉得，天塌了。
她完了，彻底的完了。
扶着桌子的手差点没站稳，脸上浮现出绝望之色。
“表哥……”
霍祈川比沈阮好不了多少，声音夹杂着一丝颤音。
他说出来只是因为心中不快，并不想让薄砚尘真的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何曾想，出去的薄砚尘会这么快折回来，更没想到办公室的门没关紧。
看他的模样，刚才那些话肯定全都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下意识，他看了一眼沈阮，不自觉的替她捏了一把汗。
薄砚尘目光在沈阮和霍祈川身上流转，眼尾泛起薄薄的红。
冷硬的下颚线似乎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双眼猩红如同猛兽着般陆失去了理智。
他伸出手指了指沈阮，又指了指霍祈川，怒斥道:“说，你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沈阮站起身来，脚步沉重的走到薄砚尘的面前，慌忙道:“薄砚尘，你听我解释。”
她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似乎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儿，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哪知，薄砚尘却向她投来一个冰凉又陌生的眼神，恶狠狠的对她抛出一个警告。
直击沈阮的心灵，犹如被一双大手遏制住了喉咙，不敢再开口。
她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豆大的泪珠滴在地上，明晃晃闪了她的眼睛。
“霍祈川，你说！”
“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我，胆敢有一丝隐瞒，你知道后果。”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神色阴戾戒备，目光冰冷如薄刀。
事已至此，霍祈川明白现在就算是想要撒谎也圆不回去了。
他眸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痛苦的闭上双眼，最终还是自己害了她。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还是深陷痛苦挣扎当中。
而薄砚尘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目光充血般盯着霍祈川，早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冷静。
刚才在门口，霍祈川字字句句都传入了他的耳里，一字不落。
他返回来只是想起有些事情没交代，不曾想却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敢相信，想从他们的嘴里亲耳听到。
听到了，也就死心了。
“霍总，说吧。”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来晚来都一样。”
沈阮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似是一潭平静的水。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接受。
霍祈川才缓缓开口，像是在叙述一件故事。
“表哥，我第一次见到沈阮时，她缺钱又长得漂亮，我就想了一个主意，让她接近不近女色的你。”
“当时舅妈来向我哭诉，说你要堕入空门，让我想想办法，我才一时脑抽想了这个主意。”
“我以半年为期限，每日十万，让沈阮靠近你，并且和你上床完成任务给一千万。”
霍祈川将两人之间的交易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声音在办公室回荡。
沈阮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唯有的只有平静，平静，再平静……
“十万，一千万……”
薄砚尘喃喃自语，自嘲一下，“我可真不值钱啊。”
“难怪在我们第一次之后，你就去找了霍祈川，是去要尾款了——”
数额，正好是一千万！
原来，他和沈阮的感情，至始至终都是一场交易。
他可笑的看了一眼沈阮，往日种种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大脑。
他没有生气，没有恼怒，只有沉默。
他微低着头，高大的身躯站在那，却显得孤寂和可笑。
“表哥，对不起——”
霍祈川满脸懊悔，看到薄砚尘这个样子更是心惊。
他宁愿薄砚尘打他，骂他也好，也不愿意他这幅模样。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薄砚尘抬眸，冰冷的目光放在沈阮的身上，再无往日的温情。
沈阮咬唇，撇过头，不敢去看他的那一双眼睛。
“没有，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霍祈川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有目的，自始至终都是一场交易。”
说完，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力量，感觉自己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无论怎么努力挣扎都无法摆脱。
霍祈川想替沈阮解释，虽然一开始是一场交易，但最后沈阮还是爱上了薄砚尘。
虽然不乐意看到他们在一起，但也不想毁掉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话到嘴边，就被薄砚尘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现在的薄砚尘，太可怕了。
周身溢着可怕的气息，面无表情，深邃眼眸泛着血色，如漫天的焰火，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危险。
顷刻间，办公室的温度极低，仿佛身处极北之地。
沈阮脑子里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说哪一句话。
不知要说什么样的话才能让薄砚尘原谅自己。
从他们一开始认识这一切就是错的，是她太过贪心。
将错的变成对的，当真相公布那一瞬间美梦打碎，她也就该梦醒了，不该执着于过去。
她扭过头，目光落在薄砚尘的身上，不再躲避。
而是深深的看着他，目光深情缠倦，如同之前那般。
而沈阮这样的眼神，只让薄砚尘觉得恶心！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沈阮在装。
直到现在，还在装！
他嫌弃的表情，刺痛了沈阮的心。
她哽咽开口，“薄砚尘，我知道你恨我，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刚说完，沈阮才擦干的眼泪，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内心的痛苦不比薄砚尘少半分。
从她喜欢上薄砚尘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对不起？
薄砚尘轻嗤一笑，眼睛透露着阴鸷的寒意，原本清冷的气质此刻变得阴狠乖戾，让人不寒而栗。
沈阮的对不起对于他来说如同虚设。
不过是假心假意，事情败露了装模作样说一句对不起。
这一切的种种，用对不起三个字就可以消除一切吗？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的解释，只有对不起。
他甚至连一个解释都不配拥有，多么可笑啊。
他缓缓转过身，走到办公桌面前，用桌子支撑着身体，怕自己下一秒就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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