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尘试图挣脱，声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怒气：“放开！这是佛门圣地，岂容你行此轻浮之举！”
眉宇间阴郁之色愈发浓重，低沉的声线带着愠怒。
然而沈阮非但不惧怕，反而面露欣喜。
因为她看到了薄砚尘情感的流露，不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紧抱薄砚尘，哀求道：“我不放！薄砚尘，无论错在何处，我都愿承担，请你不要要牵连爱你的家人。”
“我恳求你，不要剃度出家，哪怕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甚至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甘之如饴。”
沈阮的话语饱含真挚与哽咽，仿佛拥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再也不愿放手。
回想起两人上次拥抱，还是在床上共享炽热情深的时候。
如今虽近在咫尺，心的距离却仿若天涯之隔。
特别是水中的肌肤相触，传递着酥麻的热度，让两人都难以忽视，染上些许的情动。
半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就静静的靠着彼此，感受传来的体温。
沈阮因为长时间站立，又泡了水，双腿又有些隐隐作痛，折磨的她痛苦难耐。
但依旧是一声不吭，把心思全心全意放在了薄砚尘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灵池里的水已经不再起波澜，久到虫儿开始蝉鸣，久到沈阮手已经酸软。
许是沈阮的坚持，终于让薄砚尘有了那坚定不移的心有了一丝松动。
他轻吐一口气，转过身去，面色褪去了这些天因为念佛的冷静，目光紧盯着沈阮。
沈阮也随即抬头，和他四目相对，眼睛也肿得跟核桃般大小的红肿。
泪眼欲泣，让人疼惜。
那眼泪顺着绝美的容颜，一滴又一滴往下掉。
烟雾缭绕围绕着沈阮，更平添了一抹柔美之气。
薄砚尘轻抚沈阮的脸庞，那熟悉的面容为之动容，勾起不少的情绪。
他暗哑着声音，语气中透出悲痛与不解：“沈阮，为何你要如此伤我至深？”
为何在他全心全意付出信任和爱意之时，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他的眼神失去了昔日的光芒，犹如被抽离了所有希望和欢乐，只剩下满腔的痛苦。
内心的苦楚宛如浓厚的墨汁，将他的世界笼罩得漆黑一片。
沈阮疯狂的摇头，十分自责，“对不起薄砚尘，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
薄砚尘嗤笑，又摇了摇头，背过身去。
不过都是无用罢了，来回就只有这一句话。
“你走吧。”
这些天来，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过往的种种，回忆起来的都是和沈阮曾经在一起美好的画面。
但那美好的画面当中，却暗藏着令他心痛的真相。
一切有迹可循的真相。
让他痛苦不堪，每日只能诵读经文来缓解痛苦。
如今沈阮找来，也只会一味的跟他说对不起，就连哄骗他都不愿意。
沈阮不停的摇头，抓着薄砚尘的手，引起了水面的波动，再次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仔细看着薄砚尘，这一张脸被她深深印刻在了心里，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她抬手，如同刚才薄砚尘的动作一般，轻抚他的脸庞，描绘他的眉眼。
她的动作温柔又细致，蕴含着深深眷恋的爱意。
而沈阮眼中的爱意，在薄砚尘看来极为讽刺。
“沈阮，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再无任何瓜葛。”
“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不好吗？”
沈阮却仿若未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决定说出那一直不敢宣至于口的事情。
“薄砚尘，你想要知道的真相我告诉你。”
薄砚尘身形一僵，不知为何，他一直期待的事情，在这一刻却感受到了害怕。
“沈家落败，父亲重伤昏迷，哥哥和妈妈接连去世，如果不是爸爸还活着，我早就随妈妈去了。”
“我要重振沈家要很多很多的钱，那时霍祈川找上了我，他给了丰厚的报酬，我终于可以救我爸爸的命了。”
说到这，沈阮不禁苦涩一笑。
当时的她，只要谁给她钱，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哪怕让她去陪睡，陪酒，只要能救爸爸的命。
那时霍祈川的出现对于她来说，是无比幸运的一件事。
她以为自己接了任务完成后就能独善其身，却不曾想，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男人。
薄砚尘听着，内心尤为一痛。
这些事情他都去查过，也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心痛。
霍祈川当时表述的是他视角看到的，而薄砚尘想知道的是沈阮怎么想的。
至始至终又是怎么看待的这件事。
他凝视着沈阮，没有打断她，静静的聆听着。
“和你接触的每一天我都愧疚不安，每当我想要放弃，霍总就会打来电话，让我接近你，和你上床。”
“你对我虽看似冷淡，却时刻帮我，在你花下一亿买下那珍珠手链时，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竟…是那么早的时候吗？
薄砚尘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眼底激动之色明显。
“从我知道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拒绝了和霍总继续合作，当时药厂忽然出事，那一千万不是尾款，是我找霍总借的，前几日就已经还清。”
“和你恋爱的每一天我都惶恐不安，担心你会知道真相把我摈弃，我害怕，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却不曾想，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沈阮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回想起这经历的种种，好似一场梦一样。
和薄砚尘经历的那些，无论是危险还是甜蜜，都犹如昨日，让她铭记于心。
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他直勾勾的盯着沈阮。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低沉的嗓音传入沈阮的耳朵里。
沈阮深吸一口气，平复刚才的情绪，缓缓道:“字字真言，薄砚尘，我说过我不会再骗你。”
她的声音缓慢而沙哑，却无比坚定。
说与不说，是她的事情，信与不信，是薄砚尘的事情。
她将立场表明，今后不会再有任何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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