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个女的？”我问周永芳。
周永芳轻蔑的白了我一眼，一把抓起老张的手，对老张说道：“你装的像是个工人，可你瞒不了我。”
老张停止了哭泣，刚才还窝窝囊囊的脸上，立刻现出一种警惕的神色。
周永芳在老张的五指根部摸了摸：“我很奇怪啊，你这样的用刀高手，居然会被人击败。”
“什么用刀的高手，你在说什么啊？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人！”我提醒周永芳。
周永芳又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白眼：“你去哪救人？又从谁手中救人？还有，你救得出来吗？”
这是三个让我头疼的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周永芳不嫌老张脏，居然凑近他，在他肩膀上闻了闻：“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之前窝窝囊囊、哭哭啼啼的老张，现在则是面无表情。他这幅样子，已经足以说明他不是个简单人物。因为正常人被称为“用刀的高手”，绝对会第一时间为自己辩驳的。可老张现在的表情却分明是在说，你反正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大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要是知道谁干的，就告诉我们兄弟！救人如救火，现在不是破案的时候！”球子冲周永芳说道。
周永芳看都不看球子，死死盯着老张：“你怎么知道现在有人需要你救？”
“他……”球子指着老张，刚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对啊，谁也不知道赵淑杰是不是真的出事儿了，从头到尾除了老张在这嚷嚷着“出事儿了”之外，并没有其他证据说明赵淑杰真的遇到危险。
“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当对方故意隐藏了真实身份的时候。”周永芳这是在给球子上课。
球子有些羞愧的退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老张却说话了：“我，我，你乐意咋说就咋说吧。我老板是真出事儿了，锤子哥，你得救她！”
不会组织语言，更不会表达，这一点老张倒是没有装模作样。即使被周永芳揭穿他用刀高手的身份，他还是这么不会组织语言，也不会表达。
弓小晴很好奇，她凑过来问周永芳：“你怎么知道他是用刀的高手，你又怎么知道……”
周永芳不等弓小晴问完，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她拿起老张的手给大家看：“被刀磨出来的茧子，和被工具磨出来的茧子，是不一样的。因为拿工具的时候是正握，食指、拇指下方的茧子更粗糙。高手用刀，则是反握，对无名指和小拇指部位的磨损比较严重。”
“嗯，对，现在快跟我去救人吧。”老张不耐烦的说道。
但周永芳还没有说完，她要给弓小晴解释清楚。通过这一天的接触，她和弓小晴已经成了朋友。朋友问她问题，她不回答清楚，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周永芳又指着老张胸前的裂口说道：“你看，这里很明显是刀子划开的。如果是外行，通常都正手拿刀，用刀尖刺人。但内行知道，正手拿刀限制了刀的绝大部分作用，只有刀尖具有杀伤力。而反手拿刀的话，不仅拿的更稳，同时也可以用刀尖刺，用刀锋削、撩、抹、拦、挑……他胸前这一刀，就是撩开的，这里正是心脏的位置。我猜一来是因为他动作敏捷，及时的向后退了一步。二来，是因为对方力气小，所以我估计对方是个女人。他手上茧子如此厚，拿刀没有十年也有二十年了，可居然被人轻易伤到。这足以看出，他们遇到了高手的伏击。”
我有些懵：“你刚才不是说，他在骗咱们么，赵淑杰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都是他编的。”
“没有！不是！”老张嘴笨，但仍不忘拼命的否决我。
“我刚才确实这么以为，但等我发现这个之后。”周永芳说着，抓住了老张的肩膀：“你们可以过来闻一下。”
我一下子火了。这个周永芳也太不靠谱了吧。她刚才说赵淑杰没事，老张是骗子，我悬着心才放下。但转眼的功夫，她又说老张不是骗子，赵淑杰等人遇到了高手的伏击。这他妈的不是在耍我们玩吗。赵淑杰都遇到伏击了，她还在这不慌不忙的讲解案情：“你们警察都这么冷血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思在这闲聊？”
周永芳没理我，招手让龙哥过来。龙哥在老张肩头闻了一下，接着表情凝重的看着周永芳。
“闻到了什么？”周永芳问道。
“香味儿。”龙哥回答道。
周永芳冲龙哥失望的摇头：“你们男人，唉。小晴，你过来闻一下。”
“这有什么好闻的？”我越看越火大：“能闻出什么来？”
周永芳瞪着我：“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在跟你们猜谜语吗？我在找线索！我先要知道伏击他们的是什么人！弓小晴，过来！”
弓小晴本不想闻老张，她看到老张的样子都觉得脏，一身泥又一身汗。但周永芳最后一句：弓小晴，过来！吓得她不得不乖乖过去。周永芳发起火来也是非常吓人的，起码比她吓人。她就算火再大，也不过是骂人。周永芳可是敢打人的！
弓小晴走到老张身边，极其厌恶的在老张肩头闻了一下。这一闻不要紧，弓小晴脸上顿时现出惊恐神色。
众人看到弓小晴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闻出什么来了，全都不由自主的朝她走近一步。
“你闻到什么了？”我问弓小晴。
弓小晴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是，是香水味儿！”
众人大失所望，这不废话吗！龙哥闻出是香味儿了，她闻出是香水味儿，虽然比龙哥更细致了一点，但归根结底也是废话。
“是香奈儿！”弓小晴大声说道：“是香奈儿啊！”
男人们，包括我在内，都不知道香奈儿有什么了不起。但女人们却表情各异，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有的则感叹。
“用的起香奈儿香水的，并不多。”周永芳说道。
并不多又能怎么样？对男人来说，香水味儿都差不多一个味儿，这根本不能称之为线索。但周永芳却将这条线索仔细的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显然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最后一个问题。”周永芳凑到老张身边，趴到他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问道：“这个抹着香奈儿香水的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周永芳的动作，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人就是因为这样跟老张说话，所以身上的香水才沾到老张的肩膀上。
老张想了想，正要说话。弓小晴却一声长叹，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找她了，因为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她！”
老张震惊不已的看着弓小晴，同时伸出手，指着弓小晴说道：“对！对！对！她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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