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幽冥界穹灵图 > 第99章57星辰隐光(4)

季千羽不愿继续守睡,挑了几本书给季流风,让他看书睡觉,至于梦语记录,把录音器夹在衣领上。季流风觉得效果很不好,很多梦语真的听不清楚,而且总觉得心里空荡荡地,脑海里时常不期然地浮现出那两次梦境和那张流口水的脸。

那个诡侍弟弟告诉他,不是他要换莫辰,而是莫辰主动请假说暂时来不了。莫辰主动躲开他也好,免得被告知是他要换人,小女人的脸皮子承不住打击。

正看着《心灵秩序》,敲门声响起,季流风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开门。这里是飞天梦会馆,夜里十一点过来的人不会是诡侍弟弟,那会是谁呢?蹲守人吗?前段时间均无人敲门。虽然他的巡讲起了作用,冯茂竹的整治措施颇见成效,但其实风暴并未完全退去,舆论声一直没停,局部地区还有小规模冲突。据线报,他的名字还未从想要复仇的司禄权执行人暗组织的名单上抹去。

轻脚轻手地走到门边,季流风把耳朵贴在门上辨听动静。轻轻的敲门声又响起,轻柔的女声传入季流风的耳朵:“我是韩丹宁,季流风,你和莫辰在里面吗?”

季流风心里莫名地一抖,赶紧开门。门微开,韩丹宁闪身进门。季流风迅速关门并反锁,惊喜地看着韩丹宁。

“莫辰不在啊?”韩丹宁取下面罩,脸色幽沉。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季流风回答得有些心虚。

“我以为她又来守睡了。”韩丹宁黯下眼神。

“她……她给你说了些什么?”季流风很紧张。

“没什么,她说接下了诡侍的守睡任务,给你守睡。”韩丹宁的笑容很勉强,“对不起,我食言了,说了不再见你却出尔反尔。”说着,韩丹宁转身要走。

季流风赶紧拉住韩丹宁的手臂,却不知道该不该留她,该说什么话,只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韩丹宁没有动,静静地仍由季流风抓着自己的手臂,眼里聚起泪水。她混在人群中看着季流风和莫辰相携相呼,莫辰的目光、季流风的呵护,她不会错看,某种情愫在这两人之间流转。当莫辰兴奋地告诉她守睡任务,当她一个人回到冷寂的宿舍无眠通宵,她的心像鞭抽一样痛。她实在忍不住了,在执行任务前给季流风打去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她推开了他,而一只鹰爪般的手伸过来掐搂她的腰,她只得挂了电话,将情眼看向那令人恶心的嘴脸,嘴上说着情话钻入黑色的小车。车行的目的地,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坦然地以牺牲奉献精神供上自己的身体,她的心被罪孽和悔恨撕裂。她首次亲自动手,将剧毒灌入被战友控制的那张臭嘴里。

今天一整天联系不上莫辰和她父亲莫睿浩,组织里有些慌乱,交给她一个极具危险的任务。这个任务只能由她做,她费尽心思搭上的一个人是司禄权执行人暗组织的重要成员,是司禄处的职员,野心勃勃,却竟然躲过了冯茂竹的清理,依然稳坐官位。那人还未接受她的献身,很谨慎地故作清廉高洁。套话有危险,她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必须尽力套话获悉莫辰和莫睿浩的情况,他们父女俩极可能在那个暗组织手上。带着死的觉悟,临行前,她想见见季流风,她的命很想交给他,但事与愿违。

“你……还好吗?”季流风喃喃地问道。似乎很不好,韩丹宁的脸色憔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透射出痛苦的目光。不应该是这样,大局基本已定,冯茂竹的清查行动会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还不错,日子暂时安稳了。”韩丹宁吸了一下鼻子,努力把眼泪留在眼眶里,朝季流风露出笑容,然而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一下,一滴泪珠落在脸上。韩丹宁心里鼻子同时一酸,哭出声来,任由眼泪扑烁直下。她已经没有清纯的笑容了,面对男人总会不自觉地抛媚眼暗示,她怎么能对季流风做这种事?!

季流风愣了愣,咽了口唾液,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他还是迷醉于这朵深夜幽花的魔力。“宁宁。”季流风禁不住沙哑出声。

抬起泪眼看着泪光中熠熠生辉的俊雅的脸庞,韩丹宁哭泣着踮起脚尖吻上颤抖的嘴唇。她脏了,不该玷污这份纯洁,但她全身心渴望着这份纯洁拯救她堕落的灵魂。

季流风的喉结激情地滚动着,紧紧拥着投入怀抱的娇躯,本能而生涩地回应热烈的激吻,直到手背触感到垂吊下来的衣衫,自己的衣服被激情扯开,季流风这才醒过神来,退开自己的嘴唇,又渴望又自控地看着韩丹宁敞露的馨莹半身,喃喃地轻喊“宁宁”。

“你能摘取我这朵毒花吗?”韩丹宁含泪请求。

季流风哆嗦着嘴唇,浑身轻颤,一只手抚上光洁的背。韩丹宁闭上双眼,含笑带泪,期待着渴念已久的爱。等了稍许,爱没有降临,背上温柔的抚摸消失了,温暖的大手将她的衣服拉上,轻轻为她整理,体贴地扣上扣子。韩丹宁不敢睁眼,害怕一睁眼,眼泪会失控。

“对不起,宁宁,你情绪不佳,我不能乘人之危欺负你。”季流风柔声解释。

“因为莫辰吗?”韩丹宁迅速转身,睁开双眼,眼泪奔流,“放心,我会让莫辰到你身边。”

“不是,宁宁,你别误会,跟莫辰无关。”季流风赶紧解释,双手轻轻触碰韩丹宁的双肩。真无关吗?他看到的是韩丹宁馨洁的身体,脑海里浮闪出的却是莫辰星辰花般的笑颜。

“是我对不起你。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韩丹宁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搭在双肩上的大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门没入黑暗。

季流风快步走到门边,追视着纤柔的身影直到看不见,这才关上门,靠着门静思。他为什么没有挽留韩丹宁,也没有追上去送她离开?他的心因为什么而犹豫?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摘取她吗,还是因为他变了心?

季流风伸手摩挲着唇瓣,激情余留。他的初吻给了心中向往的女人,可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他的初吻留在凝晶般的月洞门,在梦中,似乎也在现实中。季流风微垂眼帘,虽不是太清楚,但他似乎意识到其中的差别,韩丹宁是他纯真时代的梦,莫辰是他前行征途的景,而他必须向前看,珍惜一路上的风景。

看着监控屏幕里迷茫的眼神,季千羽很心疼。他错了,不该给儿子强植爱的梦灵,发自本初内心的爱才是那颗种子。

“小羽毛,别自责。小仔要成熟,必经磨炼,感情关、事业关、人际关,还有各种危险,得靠他自己跨过去。”弥音蛋清悠地说道。

“暂停设梦,让他自己去寻梦。”季千羽难过地转身走到爱妻影像前,伸出双臂,轻轻将爱妻的幽像圈在怀里。

继续着,没有任何陪伴,季流风在梦中追寻。曾经与莫辰背靠的大树不见了,满目只有枯黄的草叶和随风翻卷的尘埃,天空也不见星星。偶尔有几只动物啃食荒草,在碎石间爬行,留下一长串尾拖的痕迹。

他不是笼中鸟,站在视野看不到边际的荒原上,却好像被天空中隐形的一双眼睛盯视着,仿佛被流放到荒凉星球上的实验体,而地上则有无数的无形骨爪抓着他的双脚,每提起一步都很艰难,更无提腾跳飞升。“我自己亲眼看见古米的西比尔吊在一个笼子里。孩子们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她回答:我要死。”而他连死都办不到,没有任何死法需要的东西,身体也不受自控。

他追寻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曾在梦中有个声音告诉他,眼里所看到的世界是心灵的事实。他要追寻的是心灵的形状、色彩、内容,他现在一次又一次看到的世界绝不是事实。他需要一场雨冲刷去空中的尘埃,滋润干涸的沙石,唤回动物,唤醒不知埋在哪儿的一颗树种。“什么树根在抓紧,什么树根在从这堆乱石块里长出?人子啊,你说不出,也猜不到,因为你只知道一堆破烂的偶像,承受着太阳的鞭打,枯死的树没有遮荫。只有这块红石下有影子,我要指点你一件事,它既不像你早起的影子,在你后面迈步,也不像傍晚的,站起身来迎着你,我要给你看恐惧在一把尘土里。风吹得很轻快,吹送我回家去。”

回家?他已被父母赶出家门,背后只有诡侍的一双魔眼驱赶着他前进,好像天空中的那双眼睛,又好像心中紧摄他心脏的红眼,将他的心脏侵染成血红色,成为他活着的养分,所以他的生死不由己。

他似乎回家了,虽然眼睛看不见家的形状,耳朵却听到了窃窃私语。“‘这是什么声音?’风在门下面。‘这又是什么声音?风在干什么?’没有,没有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记得?’‘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的脑子里竟没有什么?’”他活着,却也是死的,他的脑子里印着那棵树的风景,可眼里没有看到事实,一个无实体的荒原,他稍微意识到了那个已走了的恋人。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岩石而没有水而有一条沙路,那路在上面山里绕行,是岩石堆成的山而没有水……只要岩石中间有水,死了的山满口都是龋齿吐不出一滴水。这里的人既不能站也不能躺也不能坐,山上甚至连静默也不存在,只有枯干的雷没有雨,山上甚至连寂寞也不存在。只有绛红阴沉的脸在冷笑咆哮,在泥干缝猎的房屋的门里出现。”

没有水的地方,干的脚印很快被尘埋,连臭熏熏的脚汗都没有,身体上的水管也生锈了,渴意让他变成吸血鬼,没有尖牙,只能用眼睛盯看身体里若隐若现的细小红绳,一条条像红蛆一样,他想要用长指甲划开皮肤,把它们勾出来贪食。恋人就是这样被他吓跑了,在某个深夜离他而去。他始终没看清逃离前的恋人的模样,总觉得身旁悄悄随行有第三人。究竟是他吓跑了恋人,还是似有若无的第三人带着恋人私奔了?

风吹的方向传来呢喃声,他看见天际边的空中有座山,像父母家背后的那座乱石岗,却不定型,像云团,周围的云烟缥缈如尘向八方飘散而去,幻形成他看不懂的天书符号。他迈着艰难的脚步前行,向着那云团而去。越近越清楚,那云山像极了曾经在某处看到的宇宙创造之柱,或者也是毁灭之柱,由创造演绎出的毁灭,里面隐现微光星辰。

云山下滚滚浓烟,烟霾里仓皇逃窜出魑魅魍魉般的身形。“这些戴头罩的人群是谁?在无边的平原上蜂拥而前,在裂开的土地上蹒跚而行,只给那扁平的水平线包围着。山的那边是哪一座城市,在紫色暮色中开裂、重建又爆炸。”“在山间那个坏损的洞里,在幽暗的月光下,草儿在倒塌的坟墓上唱歌。至于教堂,则是有一个空的教堂,仅仅是风的家。”

他是畅流山巅的凌风,那确实是他的家,但已不是曾经的模样。曾经,虽然诸神损落,但还有一对发光的翅膀在振扇,为膜拜神邸的凡人发赠进入神庙的金枝。他是神庙的祭司,还是神庙的修建人,他为心中的爱灵“修整出一座玫瑰色的圣堂,它将有花环形构架如思索的人脑,点缀着花蕾、铃铛、无名的星斗和幻想这园丁构思的一切奇妙”。

那夜,一把火炬照亮黑暗的凡夜,他推开窗户,将手持蝴蝶灯的恋人迎进来。她轻盈地跳过窗户扑入他怀里,一滴烛泪荡在他脸上,火辣辣地激动着他全身心。冲天的精魂之气聚入头顶,他感觉浑身像要喷发烈焰一般,身体开始膨胀。炽烈之气上达头顶,像不停盘旋的星云旋涡,中心正在发旋处,下至脚心,形成连接地气的穴巢。他双眼炽烈却明澈,看见恋人身后闪耀灵光的翅膀上辉烁着古往今来的神和人的金像,其中有季天承大老祖宗、黎天老祖宗和他父亲,还有那座天华大厦。

“莫辰莫辰,看不到天上的星辰,莫忘心里的辰光。”“天上可以没有星星,世界的光源可以没入无边的混沌和黑暗,大厦倾覆了,田园被夺去,然而绝不能丧失勇气!”他“背后是那片干旱的平原”,至少把它收拾好,呼唤回他的恋人。

他知道恋人是谁,知道前行的方向。创造之柱也好,毁灭之柱也罢,其他人奔逃,而他前往穿进那团云烟,将里面的星辰摘取出来,在荒原里埋下一颗光种。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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