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手紧紧交握,莫辰把头靠在季流风的肩膀上,感觉靠着一个温暖安心的港湾。车外昏暗一片,车里有光,她的心光,季流风的柔情之光。她无需思考他为什么选择了她,只需要知道她想跟他相依相伴,而他找到了她。
按照陶毅川提供的地点,季流风和莫辰进入煌贡大酒店的一个小客房,季千羽已在房里焦急地等了很久。看着诡侍弟弟的倦容,季流风很愧赧,主动道歉。
季千羽摆摆手,把一个钱包、两张房卡和两个手机递给季流风说道:“危难时刻随机应变,你没做错。缘也命也,你和莫辰暂时住在这里别出去。这间房是以陶毅川的妻子江映霞的名义开的,续了一个星期的房费,你们点餐时报房号和江映霞的名字,若危情未解,我会续费。”
“我的工作怎么办,龟缩在这里不出去?”季流风很憋闷。
“你的工作本就是外勤性质,只要有信息和稿件传至社研部和调查处即可,曹深会派人来这里取你的东西转交到社研部和调查处。房间里一应俱全,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季千羽安抚道。
提到曹深,莫辰立即想起要交给诡侍的名单和大事要点,于是脱下鞋子,揭开鞋垫,从里面拿出东西,不好意思地跑进浴室,用吹风机的温热风除去味道。
听着浴室里轰轰轰的声音,季千羽眼带笑意调侃儿子:“战斗不忘风流。”
季流风涨红了脸,怒瞪季千羽,反讽道:“小屁孩才长全毛,哪明白一手提刀一手抚琴的风雅。”
季千羽哼了一声,不由得脑补那幅画作《魂啼凤溪》,儿子挺有季天承大老祖宗的风范,他该感到自豪。
正事要紧,季流风说道:“莫辰会给你两份名单,一份是司禄权血煞名单,一份是除人名单,你、我、莫辰、冯茂竹、曹深均在名单上。我觉得名单不能转交给冯茂竹,他的抓人行动会让韩丹宁和莫睿浩更危险,暗组织可能会立即杀害他们俩。”
这时,莫辰从浴室里走出来,把名单和大事要点递给季千羽。季千羽快速浏览了名单,拧眉说道:“有人匿名将附属区反抗组织重要成员的名单转交到冯茂竹手上,目的极可能是混淆视听,让人辨不清被抓的反抗组织成员究竟在谁手上,好从中渔翁得利。冯茂竹有清除各种危险势力的理由,在他眼里,危险势力不仅是司禄权暗组织,还有冲击暗组织甚至将来对他的治权产生冲击的反抗组织,还有新近形成的松散的权贵利益团体。但从追击你和莫辰的情况来看,莫睿浩多半在司禄权暗组织手上,他们要确定是否还有名单复印件在外。他们会一边确定一边展开暗除行动,冯茂竹的行动正是他们确定的点。于公而言,这份名单应该尽快交到冯茂竹或曹深手上;于私,应该为莫睿浩等人的性命负责,名单不能贸然流出。暗组织针对冯茂竹的行动没那么容易,暂不需要让冯茂竹知道他是暗除的对象。我们要把曹深拉进来,通过他的人手暗查血煞名单上的人,同时需要一个诱饵引出血煞名单上的重点人,查清莫睿浩等人的生死。”
“我当诱饵。”莫辰立即接话,“我出现,暗组织肯定相信还有名单在外。”
季流风一把拉住莫辰的手,担忧又不赞同地摇头:“不行,你若坚持,我跟你一起。”
“你和莫辰都不是最佳诱饵,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陈罡等人不是傻瓜,他们要除的人不是名单转手人,而是拿到名单对他们产生威胁的人。要查到莫睿浩等人的情况,我们可以利用血煞名单里的一个特殊人钟圣雅。她是血煞人里的一个突破口,她的私人目的很明显,跟其他人不同。”季千羽微皱眉头,聚紧眼神,“她的心仇停留在过去的情仇、家仇,她要除掉诡侍以及与诡侍有关的所有人。撕开她这个口子的最佳诱饵是我,诡侍季千羽。”
季流风疑惑地看向季千羽,说家仇还能理解,是诡侍弟弟毁了钟家的一切,但情仇从何谈起?
季千羽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名单是从钟圣雅那里流出去的,她现在的日子一定不好过,陈罡和血煞名单里的人肯定恨极了她,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会把握。我们分头行动,季流风,你跟莫辰在这里跟曹深保持联系,暗号是“越山幽风、仙儿迷踪”,我通过只有钟圣雅才能看懂的诡侍头条将她引出来。”
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隐现的霓虹灯,前尘往事浮上心头,季千羽不由得黯然神伤。钟圣雅原本是娇贵的大小姐,虽然满脑子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若不是他的利用将她和钟家一步步诱入深渊,她应该还能继续梦幻又浮华地生活。他确实是个掘人心欲、惑人心魂的魔鬼化身,他造下的孽缘应该由他亲手结束。
根据季流风的信息,曹深借军警处常规巡察之机,启用自己的人手暗中展开部署,仿照司禄权暗组织混淆视听的做法,纳入暗查名单的人不仅是除人名单和血煞名单上的重点人,还有曹深费尽心思从军警处职员那里打探到的附属区反抗组织名单上的部分反抗者,以及海健悦基金五个管理者提供的一些可疑权贵。
坐在从钟圣雅手中收回的三居室住房客厅沙发上,季千羽看着《宇玛世报》上的头条《飞天梦寄桐棺雅居》,内容写的是飞天梦会馆停演二十多年的《女娲的藤条》和《凰女殇》将重新上演。标题很清楚,且报道里有一句话,他相信钟圣雅一定看得懂: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风雅一堂而长生眷求。他相信钟圣雅会独自前来向他寻求一个答案。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季千羽迅速走进书房查看过道监控,然后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见一个戴着头罩的女人,半隐的模样挺像钟圣雅。他静静地等着没出声,看女人以什么方式证明她的身份。
敲门声再次响起,轻柔的女人声音传进门:“风雅一堂而长生眷求,圣雅独自前来流风之居求长生。”
季千羽黯神打开门,侧身让钟圣雅进屋,随即轻轻关上门。他听见哽咽声,默然看了一眼取下头罩的钟圣雅,走到沙发中间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看新闻。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钟圣雅面带紧张之色站在沙发单座边,手伸进挎包里握着水果刀。
“你目前状况如何?”季千羽轻声问道。
“你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你难道不知道我状况如何吗?”钟圣雅含恨斥道。
“你是来求长生的。”季千羽淡淡地说道。
“你究竟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季千羽,还是那个季千羽的私生子?”钟圣雅不由得握紧水果刀,流下眼泪。
“落叶知秋,岁月如梭,前尘往事在你心中依然如刺,这根刺刺死了生你养你的爸爸钟明洋。”季千羽幽幽地说道。
“是你们先伤害我、背叛我!”钟圣雅猛地狂吼,继而转为嚎哭声,“我没有,不是我,我只想给爸爸一个教训,让他明白危险不再帮季流风,我想逮住季流风逼你现身。我看着爸爸的车进入奥业日化又很快出来,愤怒之下一时失去理智,驱车跟了上去。我想逼停爸爸,可他一路上高速驾驶,我们的车难以超前。进入隧道后,我意识到爸爸有危险,可车里的另外三个人不听我指挥,瞅准机会假装要超车,故意逼胁爸爸的车。爸爸继续加快速度,可能没把握好方向盘,猛地撞上墙壁……”
“你加入血煞名单的事,你爸爸早已知晓,他一直为你隐瞒着没说。你的追车行为彻底伤透他的心,撬开了他紧闭的口。两边似乎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希望的将功补过准备向谁请功?”季千羽难过地引导道。
“都说诡侍有异能,几十年来你做的事让我看到了你的异能,尤其还能从死人嘴里撬出秘密。千羽,你知道吗,深爱一个人,会把这个人的所有铭刻在心上。挤在千万人中间看到季流风身边的你,我就知道了,真的是你,所以我一定要逮住季流风。告诉我,我的初次是不是给了你?”钟圣雅希求地等待着一个明知不可能的答案。
“我现在不到二十岁,没有碰过任何女人。”季千羽轻笑着试探道,“本有一朵中意的花想折取,可惜被你折断了。告诉我,韩丹宁在哪里?”
钟圣雅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朝季千羽走了几步,紧盯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叶咏桐真可怜,却也幸运,没有看到你变心的嘴脸。韩丹宁那个贱女人,不仅跟季流风扯不清关系,还想勾引你,更贪心地想夺我的位置,可她太嫩了,怎么斗得过我。我早就提醒过我的人,韩丹宁目的不纯,她果然露了马脚。想知道她是死是活吗,求我啊。”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除了我能给你一线生机,你无作他想。”季千羽刺激道。
“你怎么给我一线生机?”钟圣雅警惕地坐在沙发单座上,手仍握着挎包里的水果刀。
“你是季流风的养母,我能让季流风认你的身份,这就是你安稳过下半生的生机。相应地,你得给我一份报酬,我要韩丹宁。”季千羽的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为什么不能是我?”钟圣雅哭泣起来。
“诡侍是阴暗之身,不能接触光芒下的娇艳花朵,只喜欢暗夜之花,韩丹宁是诡侍喜欢的暗夜幽花。”季千羽笑得幽邪。
“那你选择叶咏桐又怎么解释?”钟圣雅不甘心。
“她是鬼地的巡夜人。”季千羽继续故作幽邪,“她的身份跟诡侍一样,见不得光。”
钟圣雅审视着季千羽的表情,看不出破绽,心里有那么点高兴,长久以来的心结似乎有了一个解释。
“若韩丹宁不能回到你身边,你会选其他女人吗?”钟圣雅期待地问道。
“诡侍向来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人,不过我至少要知道韩丹宁是怎么被你们折断的,你们竟然跟诡侍抢人?”季千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是她自投罗网,那些人正等着她。你忘了她吧,她现在生不如死、不成人样。她担心承受不住严刑拷打,咬断了舌头。不知道是什么念头撑着她吊着最后几口气,被凌辱也要苟且偷生。那些人不会要她的命,她的命没有价值,她的身体倒还有点作用。想救她出来不是不可能,但救出来没有意义,她是一个说不了话的瘫痪的废人。”钟圣雅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一个废人还关着她干什么?”季千羽面上一派叹惜,心里很难受。那夜跟韩丹宁交流过,他能理解韩丹宁为什么忍着巨大痛苦撑着残命,她要实现承诺,将命交给季流风。
“把她冲洗干净后对男人有用处,另外,那些人想找机会通过她引出一个人。”钟圣雅跟着季千羽叹了口气。
“奥业日化的莫睿浩?我知道,韩丹宁告诉过我。引出来了吗?”季千羽笑问道。
“你真不知道还是想套我的话?”钟圣雅反问道。
季千羽不接话,喝了酒口茶,悠闲地看着新闻等待钟圣雅说下去。
沉默片刻,钟圣雅只好说道:“我把我所知道的全告诉你,你能保我安全吗?”
“能。”季千羽一口回答。
“如何保?”钟圣雅急切地问道。
“我以你擅闯民居、破坏私人财产之名通知警局,你表现出不配合的态度,就会被罚处行政拘留在牢里待段时间,这期间我好给你安排去处。你很清楚,钟明洋的住房、季流风名下的住房和我的地盘都不是适合你下半身安居的地方。”季千羽慢条斯理地回答。
“若你不放我出来呢?”钟圣雅急了。
“你以行政拘留的处罚进去后,按照法律规定接受惩罚,时间到了自然会被放出来,不是我说了算。”季千羽笑道。
“我被放出来后,你若不守承诺不管我呢?”钟圣雅觉得不能轻信。
“你只能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爸爸为你隐瞒的秘密曝光,你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不,说不定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你曾经的伙伴就找到了你,拿你泄愤,韩丹宁的遭遇摆在你眼前。”季千羽恐吓道。
“你真喜欢韩丹宁吗,怎么说得如此轻松?”钟圣雅难以置信。
“事已至此,难道我要痛哭流涕?”季千羽哼了一声,“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钟圣雅明白,好不容易摆脱疑是跟踪她的人跟诡侍见面,她眼下只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诡侍这里。即便她不说,诡侍的异能也能看透她的内心,不管诡侍因为什么不那样做,她只有这个主动交代的机会了。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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