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寻生的机会,所以我没有出卖陈罡和胡智超未了解到的关于你们的情况,却也不敢把我所知道的陈罡和胡智超的行动告诉你们。你和冯茂竹还是棋高一着,我迟早会被陈罡和胡智超供出来。还有一些资金人逃不了,包括周淼,按照陈罡和胡智超的要求,他们暗中掀起豪贵圈里对冯茂竹不满的声音。贺青祥不懂金融,我、李超和巩裕良只图名声,没怎么管基金,你也不过问具体情况,海健悦基金成为周淼洗钱的渠道。司禄权执行人盯查周淼的企业和海健悦基金时发现了问题,周淼被迫成为资金提供人之一。我毕竟是首个资金提供人,相当于给陈罡和胡智超指出了一条上升渠道,他们对我多少还有点尊敬,很多事都会让我提供参考意见,我才知道周淼被套进来了。我试探过,周淼不知道我的情况。季流风和莫辰被你保护起来了吧,两份名单一定被转交到了冯茂竹手里,贺青祥在清除名单上。我虽然恨诡侍,也不喜欢贺青祥,但我做不出害人命的事。清除名单基本上是周淼提供的,他作为确实参与海健悦基金管理的管理者,手上掌握有冯茂竹一派的人员名单,而我、李超和巩裕良意识到这是个烫手山芋,没有参与人员审查。贺青祥的名字是周淼补充上去的,司禄权执行人那种水平都能发现问题,他担心贺青祥迟早会发现海健悦基金的异状,他想保住企业和名声,糊涂地把希望寄托在疯狂的血煞行动上。陈罡和胡智超问我的意见,我怯懦了,很清楚当下形势没有我的立场,只能含糊表示贺青祥曾是我的员工,我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其实陈罡和胡智超本就想除掉诡侍和诡侍的得力臂膀,借我和周淼的态度试探诡侍的能力究竟有多强。周淼敢提出贺青祥,他们放心了一半;我没有明确反对,他们基本放心了。没想到具体执行时,他们还是害怕你的异能,让那么多人去杀你一个人,结果反中计。行动前一夜,我给贺青祥打电话,想阻止你去中主区。我莫名地感觉刺杀行动会失败,但阻止的话却说不出口。我很矛盾,既想血煞行动失败,我能够摆脱胁迫,又希望成功,因为我摆不脱胁迫。”连宗晟老泪纵横,突然面朝季千羽哭跪在地,“是我的罪孽,不关我家人和企业的事。看在我还留有一丝良心的份上,看在我没有完全出卖你们的份上,看在跟诡侍定下合作协议的连正安老祖宗的份上,我求你从冯茂竹手上保住连家的昂古科技。”
季千羽赶紧绕过茶桌想把连宗晟扶起来,但是连宗晟坚持哀求一个答复,伏在地上不起来。季千羽很为难,连宗晟看出了冯茂竹是个什么样的人,昂古科技怎么可能由诡侍说了算。
“我知道很为难你,但除了你,没有人能让冯茂竹心有忌惮。通过贺青祥,你掌握了冯茂竹一派的人员名单,你跟他同乘行贿受贿的驳船,你还有众多豪贵会员,海健悦基金有学术界基础,任何一点拿出来,都远远值价于昂古科技,冯茂竹一定会卖你一个面子。”连宗晟哭求。
这些恰恰是不能对冯茂竹提及的痛点。提到海健悦基金,连宗晟和周淼的行为会将基金的信誉毁于一旦,法律上的第一责任人贺青祥将承担重大责任。就算拿人员名单和豪贵势力威胁冯茂竹,他要保的也是贺青祥,不能对冯茂竹提出更多要求,否则会在冯茂竹心里留下一种心病,他和儿子季流风都是心病上的毒瘤,甚至可能殃及曹深和保下来的贺青祥。在他眼里,保人命比保家财更重要。
“连总,你很清楚冯茂竹当前风头正劲,谁敢逆风而行,谁就会被刮得面目全非。我能向你承诺的只有你家人的生活,我会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工作。若你的家人想东山再起,我会为他们新办的企业投资,由他们控股。”季千羽保证道。
“昂古科技是连家祖上几百年的基业啊,怎么能毁在我手上?!”连宗晟痛苦得捶胸顿首。
“日不落帝国是个美好梦想,而人们必须面对现实。你不辱祖上基业的最佳方式就是去自首,千万不要想着自了生命。你知道冯茂竹当前最需要什么吗?顺合他快速结案、稳固政权的人证物证。你见证了司禄处和司禄权暗组织成长壮大的全过程,你是最重要的人证。”季千羽一边劝导一边将连宗晟扶起来,幸好连宗晟配合地起身了,他手臂上有伤,不能用力。
“我其实知道保不住连家的昂古科技,能得到你关照我家人的承诺,我就放心了。我相信子孙们一定不会甘于人下给他人打工,有你的资金支持,他们一定能东山再起。但昂古科技毕竟是祖上精神的体现,就像昂古科技助历代诡侍守基业一样,我希望还能得到你的一个承诺。我知道在冯茂竹当职期间不可能,在他卸任之后,若我的后代有本事辉煌事业,请你和后代诡侍一定相助我的后代收购昂古科技,重回祖上基业地。”连宗晟泪光涟涟地看着季千羽请求道。
季千羽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诺,他的期待不正跟连宗晟的希望相似吗,只是连家有收回祖业的机会,而季家没可能。
“季总,谢谢你,我的家人和祖上基业就拜托给你和你的后代了。最后一晚自由,我想静静地享受。”连宗晟伤心地抽泣,抖着手开始泡制功夫茶。
季千羽默默起身,伤怀地离开客房,边走边拿出手机看时间,惊然看见有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儿子的号码。为了跟连宗晟好好交流,他把手机调至静音。儿子肯定有要事找他,难道是关于朱锦小区的事件?他跟曹深说好了,暂时不能把此事告诉季流风,让季流风从媒体报道和冯茂竹的案情公布中获悉情况。怎么办,是否回拨电话?可是当下不是跟儿子进行电话交流的好地方。
叹了口气,季千羽回转身朝连宗晟的客房奔去,好半天才敲开门,他差点以为连宗晟出尔反尔在里面自杀了。顾不上连宗晟的吃惊样,季千羽进入房间,走到距离连宗晟最远的墙角边拨通儿子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季千羽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电话里传来儿子焦急的哭腔:“你在哪儿,在你地盘上的住房里吗?”
“你在哪儿?”季千羽紧皱眉头,他听见那边还有车响声。
“我在去你地盘的路上,大约半小时到。我要带韩丹宁的遗体进乱石岗,葬在妈妈的坟旁,这是她临终前的心愿,她想陪我妈妈。”季流风哽咽起来。
季千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酸楚的心情,沉下声音说道:“深夜不适合进出那里,再说,那个位置周围没有那么大的空地,放不下那么大的体积。你先冷静,带她去殡仪馆。”
“我知道你想利用她的遗体做什么,她是重要人证物证,对不对?她生前受尽苦难,死后还要被全方位验尸起底,尊严何在?!我必须让她保住尊严、安然入土。”季流风愤然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千羽抬眼看了看连宗晟,见连宗晟自顾自地泡茶,放心地说道,“最好将她的遗体火化后下葬。她经历了那些事,身体是她的痛苦,不能让痛苦继续伴她长眠。你忍心让她的身体丑陋地腐烂吗?若要达成她的心愿,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那我就在你的地盘上随便找个角落陪她最后一晚。”季流风挂了电话。
季千羽很心疼儿子当下的状态,韩丹宁如同儿子皮肉里的一根柔软神经,不能被随意刺激,否则不是反弹就是断裂。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处理好韩丹宁的后事,儿子才能安下心来面对未来的路,前方还有艰难的挑战。
“慢走。”连宗晟幽声道别。
季千羽点点头,快步走出房间。跟儿子通完话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宗晟的自白中没有提到韩丹宁和莫睿浩,钟圣雅的交代中没有提到连宗晟,而连宗晟和钟圣雅都是陈罡的重要关系人和要事知情人,那么还有疑点在里面。他没有细看钟圣雅和连宗晟的眼底影图,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更详细的情况会由冯茂竹班子审出来。
回到自己的地盘,季千羽好笑地发现蹲守人似乎一个都没了,看监控就能确定是否真的全跑了。没有急着进屋,季千羽仔仔细细地在空旷地上寻找儿子,不一会儿就在鬼墙下的一处看到三个幽光照拂下的身影,两个靠墙坐着,一个躺在地上,头枕着一个身影的腿。季千羽鼻子一酸,快步走过去,见莫辰立即起身看着他,儿子没动,继续呆呆傻傻地坐着,他的腿是韩丹宁遗体的“枕头”。
“莫辰,你怕不怕?不怕就进屋去休息。”季千羽指指他的鬼所。
莫辰连连摇头,重新坐在季流风身边。
虽然他的鬼所先后住进过两个离世者,戈凌和爱妻叶咏桐,但韩丹宁的情况不一样,他和她算是陌生人,这样的死人进入他房里,他心里挺怕,连弥六合都解不了他的这种恐惧,除非儿子一直陪伴他的身边,不过这不可能。很奇怪,他不怕死人心魂,却怕一具没有生命的陌生肉体。
“季流风,请你理解,我不能让你带韩丹宁的遗体进入住房里。”季千羽坦诚地说道。
“我懂,我没说带她进去,是带她入乱石岗,翻墙进入。”季流风的声音很微弱。
“别说傻话,天亮后,我让贺青祥联系火化地。”季千羽不忍心看见儿子的悲伤样,示意莫辰跟他到一边说话。
跟莫辰交流了一会儿,季千羽很伤感,心里对那个悲情女人充满哀怜。冯茂竹的人早已盯上那个小区,在封锁朱锦小区的同时,其他几处的行动同时展开。受尽折磨的韩丹宁浑身已溃烂,辨不出模样,气息微弱,没人敢动她。听她发出细微的含糊的声音,一个警员凑近辨听了好一会儿,才猜出一个名字“季流风”。信息很快上传至冯茂竹那里,冯茂竹通知了曹深。季流风和莫辰赶到后,韩丹宁露出一丝微笑,眼角落下浑浊的泪水,含含糊糊地喊了两声“妈妈”后,如愿地闭上双眼。韩丹宁的死,沉痛地冲击着季流风,他不准任何人带走她的遗体。得到最高指示后,警员们让季流风和莫辰带走韩丹宁,这算是冯茂竹给季流风的奖励。可冯茂竹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呢,尤其是季流风跟冲击集团执行办的反抗组织领导人莫睿浩的女儿在一起。
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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