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钟离神医的消息了?”
陶氏惊喜,连忙起床穿衣。
秋雁也是高兴得不行,连连点头:“老太妃那边传来的消息,让您赶紧去呢。”
陶氏点头:“我这就过去,你看着点禾宝。”
2年前,次子兴谦意外从马背摔下,双腿折断,不良于行。
这两年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医大夫,都说治不了,说兴谦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陶氏接受不了,她的兴谦才13岁,还这么小,怎么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呢?
陶氏不放弃,四处打探消息,终于打探到,有一个叫钟离济世的民间神医,此人医术精妙,尤其擅长针灸,曾经治好过和兴谦一样症状的病人。
可惜钟离神医居无定所,行踪不定,根本找不到。
王府派人寻找了两年,今天才有消息。
“母亲。”
陶氏一进来就急忙询问,“可是有钟离神医的消息了?人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请。”
老太妃端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陶氏不要急,让她坐下说话:“别担心,我已经让仁翰去请了,过不了几日就能到。”
“太好了!”
陶氏双手交握于胸前,神色虔诚,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情绪稳定之后,陶氏不忘给老太妃道谢:
“母亲,这次多亏了您费心,若不是您找来神医,兴谦怕是……怕是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想到次子,陶氏眼圈泛红。
老太妃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一家人何须言谢,兴谦是你儿子,更是我的孙儿,是赵家的血脉,他能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你也不要哭了。”老太妃继续:“我会派人把钟离神医请来的,你回去快去把请封世子的奏折写出来,免得耽搁时间。”
陶氏一窒。
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震惊抬眸,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妃。
老太妃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小口。
她不着急,儿媳陶氏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母亲——”
陶氏声线颤抖:“您这是在威胁我吗?兴谦也是你的孙子!”
老太妃用她娘家威胁,还算能理解,但陶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老太妃竟然能狠心到,用自己亲孙子威胁她!
都怪她不好,听说有钟离神医的消息,太过高兴,一时忘了形,没想到这茬。
老太妃抬眸,放下茶盏:“兴谦是我的孙子没错,我也疼爱他,但他更是宁王府的男丁,必须要背负宁王府的责任!”
那赵仁泽呢?
陶氏心绪激荡,差点脱口而出。
她想质问老太妃,赵仁泽这个当父亲都懦弱退缩,假死脱身,凭什么让兴谦一个13岁的少年担此重担?
幸好,最后关头,理智占了上风,将话咽了回去。
不能说,她不能说。
这话一出口,她就走不去这个门了。
为了保住赵仁泽,老太妃肯定会杀了她。
“母亲。”陶氏跪在地上,双唇颤抖,“兴谦才13岁,他才13岁,就躺在床上2年。
您去看过他没有,他瘦得身上就剩下骨头了,双腿没日没夜地疼,疼得连嘴唇都咬破了。
您、您怎么忍心?”
老太妃手腕轻颤,红了眼圈。
陶氏垂着眸,泪水一颗颗砸到地上:“母亲,儿媳求您了,您想要就要我的命,放过兴谦吧。
您想想他,疼疼他,放他一马吧,难道您忘了,他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啊!
您爱吃荷花酥,又嫌府上厨房做得不地道,兴谦就到处搜罗厨子,给您做正宗的桂花酥。
您肩膀容易酸痛,他跟个小尾巴似的,围着擅长推拿按摩的郎中转,到底学了一手厉害的推拿之术。
那时,他还不到十岁,就这样懂事,这样孝顺。
母亲,难道您的心是铁做的吗?就要他非死不可吗?”
“住嘴,你给我住嘴!”老太妃情绪崩溃,拿起茶杯狠狠朝陶氏砸去,“谁要他死?谁要他死?他是我的孙子,难道我不疼他吗?难道我心里不难受吗?
但是王府怎么办?宁王府的家业怎么办?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何况,虽说当了世子就会死。
你不会保护他吗?保护他长命百岁?”
“滚,给我滚!”老太妃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控制不住情绪,“滚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选,怎么做?”
陶氏被撵出去后,老太妃跌坐在椅子上,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用帕子捂住嘴,极力压抑哭声。
她的双肩颤抖着,心中的苦楚如潮水般汹涌,身旁的柳嬷嬷赶忙上前,轻拍着老太妃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老太妃泣不成声,“都逼我!都在逼我!难道我不心疼谦哥儿吗?谦哥儿是我的心头肉啊!
可是,可是王府的未来怎么办?”
老太妃用力捶着桌案。
让她死,让她去死行了吧!
“太妃……”柳嬷嬷鼻子酸涩,强忍着情绪安抚老太妃,“您要注意身体啊,大悲伤身。”
老太妃被柳嬷嬷扶着,歪在软榻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最后,等眼泪都流干了,情绪好好转一点。
柳嬷嬷过去询问,要不要喝点燕窝。
老太妃摆手:“我哪有胃口。”
说完低咳一声,撑着床榻起身,吩咐柳嬷嬷:“去陶氏那里一趟,告诉她,就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
若是不上奏请封世子,就永远请不来钟离神医。”
老太妃眼角还带泪,但说出来的话确如刀锋一般,冰冷至极。
陶氏那边,还想着用感情打动老太妃,没想到却等来这样一句话。
“哼。”陶氏冷笑,真是虚伪至极的老太婆。
表面上心疼孙子,实际上,为了利益,六亲不认。
“娘娘。”
秋雁神色担忧:“现在怎么办啊?没有钟离神医,二少爷的腿就治不好。”
可若是答应老太妃,上奏折请封二少爷为世子,肯定会惹怒定熙帝,届时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这可真是进退两难。
陶氏也头疼,摆手让秋雁先下去,她再好好想想。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特别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
陶氏环顾四周,忽然觉出不对劲。
禾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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