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好久没看到她了，没想到她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带着难闻的臭味和血迹。身形消瘦干枯，一只眼睛浑浊，另一只眼睛凶狠，好像是野兽一般。
她咧着嘴一笑，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真是好样的，一家人团聚了啊。”
“白凌茉，你命怎么这么大，怎么杀都杀不死。”
“还有你慕苒苒，都6年了，你还能醒。”
“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被抛弃了，我不服，我不服......”
萧宁枫谨慎地盯着她。
“放开思燃，我放你走。”
柳思冉阴冷一笑。
“走？我要是想一走了之，我就不会跟踪你来这里。”
“我已经被你毁掉了，我也要毁了你！”
“他们都是你最爱最心疼的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
说着柳雪冉的刀就要抹上萧思燃的脖子。
“不要！”
慕苒苒颤声一叫，她往前跪下了。
“求你，不要杀思燃，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萧思燃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他的眼眶有点泛红了。
柳雪冉哈哈大笑。
“他都这样对你，你还想救他？”
“你们都下贱，我可不会像你们！”
“臭小子，你下手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我都被你打废了一只眼睛，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柳雪冉情绪激动，慕苒苒趁机往前扑了过去，她没抓住柳雪冉的手臂，但是挡住了刀。
柳雪冉改变了方向，一刀刺中了慕苒苒的胸口。
萧宁枫立刻扑上前，抓住了柳雪冉的手臂，狠狠往后推了一把，柳雪冉后退两步，站立不稳，跌落了山崖。
“妈，妈。”
萧思燃抱着慕苒苒，眼泪忍不住落下，看来他终于后悔了。
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可惜慕苒苒和柳雪冉都死了。
慕苒苒连遗言都来不及说，她就这么没了。
我看着唏嘘不已，我从来都不恨她，只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和母亲罢了。
可恶的是萧宁枫和萧思燃，他们却活得好好的。
我跟单位请假2天，参加了慕苒苒的丧礼。
萧思燃难过了一天，又恢复了本性，拿着手机在丧礼上玩游戏。
见到他玩世不恭的样子，我不免心痛。
既然如此，我们的牺牲又有何意义呢？
我打定了主意，站了起来。
“今天，我想讲明白一件事情。”
萧宁枫不解地看着我，现场只有萧家人和慕家的远方亲戚，其他外人都不在。
“6年前，慕苒苒中毒的真相！”
闻言，萧宁枫和萧思燃都站了起来。
6年前，我们去了天真道馆故地重游。
我去祭拜，而萧宁枫带着萧思燃去见了慕苒苒。
当时萧思燃只有6岁，他偷偷吃了祭拜的糕点，缺了一块，他就从道馆角落偷拿了一块补上，而那是用来药老鼠的。
阴差阳错之下，慕苒苒刚好吃了那块糕点。
我看到她的时候，那块糕点只吃了一半，她倒在了地上，嘴边吐着血。
“凌茉，不要报警，我不想思燃被人叫成杀人犯，他还小......”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吃到那块糕点，也奇怪她为何会这么好心不责怪思燃。
但是面对这个紧急情况，我还是起了私心。
萧思燃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牵连其中。
后来警察来查，萧宁枫和萧思燃都说那糕点是我做的。
我只好认了罪，平息这个事情。
等我讲完这个事情，萧宁枫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思燃。
萧思燃也愣住了，他努力回想着过往。
小时候，他好像见过慕苒苒。
“慕阿姨，你长得真好看。”
慕苒苒当时抱了他，还送给他一辆汽车玩具。
“慕阿姨，你饿不饿？我去拿东西给你吃。”
他跑到我这里，随手拿走了刚祭拜完的糕点。
“那块有点脏，宝贝。”
我正在洗手，慢了一步追他。
他把糕点给了慕苒苒后，就拿着玩具，拉着萧宁枫去玩了。
原来，慕苒苒是吃了那块有毒的糕点才中毒的，而这一块就是他偷换的。
“我不是有心的，我忘记了，我忘记那块就是角落的那块。”
“我只是怕被发现偷吃了祭品，才会拿去换的，我真不知道那是有毒的。”
萧思燃一脸的惶恐，他终于记起来了。
“怎么会是我呢？我毒害了我妈？”
“我还害得我妈坐牢？”
如今他一脸的惶恐，他把两个妈妈都给祸害了。
萧思燃飞奔一样跑了出去，似乎崩溃了。
萧宁枫眼中满是不忍。
“都隐瞒了这么久，何必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他要是接受不了该怎么办呢？”
我的眼中满是坚定。
“6年前，我们就是这么想的，怕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慕苒苒已经死了，她为了萧思燃，死了两次。”
“你看他那个样子，哪里有半点难过的样子！我替慕苒苒不值！”
萧宁枫低着头沉默，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突然，管家匆匆赶了过来。
“不好了，小少爷刚才跑到楼顶了，他说要跳楼。”
我们赶紧赶了过去，只见萧思燃站在顶楼的天台边缘。
“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害我妈！”
“我以后怎么活啊，大家都会看不起我！”
一如既往，他一直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不管我们怎么劝导，他还是跳了下来。
我胸口一疼，我确实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偏激。
萧宁枫抱着萧思燃的尸体，哭得不能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没有我，就没有柳雪冉，苒苒也不会死，思燃也不会有这个下场。都是我的错！”
我平静地看着他，他做的孽可太多了。
假如我没有坐牢，这12岁我好好陪伴萧思燃，或许他的心性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
我不知道，也没有如果。
因果机缘，都是在选择和纠葛中产生的。
我回去科研组了，半年后，我解除了封闭。
听说萧宁枫自首了，跟警方坦白之前侮辱我的事情，还有囚禁柳雪冉的事情，他被判刑坐牢了。
“恶有恶报，这都是我应得的。”
“我的罪孽，不能再波及别人了。”
我听后没有过多的情绪，这本是他早该做的。
我去了天真道馆，小灵子又长高了。
“妈，我想跟你学航天科学。”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
“好，妈妈帮你安排入学。”
平时，我工作，他读书。
闲暇时分，他练拳，我打坐。
我们并肩而行，犹如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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