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产房外，云青琛激动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子，眼尾泛红。
这是他和阿柔的儿子。
兜兜转转，原来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
往后，他也有了软肋。
护士推着产床出来，云柔脸色发白，神色疲倦，却满脸幸福：“阿琛，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给他取个名字好不好？”
云青琛神色动容，在她眉心一吻，刚酝酿思索，却见门口的保安跑来：“先生，刚有个女的自称是你爱人，晕倒被送去抢救室了。”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
未接来电多达五百多通。
温妙？她不是这么急迫的性子。
云青琛他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安，直接回拨了过去。
“嘟——嘟——”无人接听。
他眉头蹙得更紧，看向云柔轻声道：“她应该有事找我，我去去就回。”
云柔眼底一沉，面上却体贴：“去吧，嫂嫂说不定有急事。”
他面色温和，步子却莫名慌乱，心头漏了一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仿佛从指尖溜走。
来到抢救室，只见毫无温妙的身影。
他连忙拦住护士询问。
“你说叫温妙的？哎哟，她可惨了，上午女儿送来抢救，没一个小时就去世了，她给自个儿老公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吧，压根没人接。”
“哎，你认识她吗？”
云青琛怔住，耳边嗡嗡作响，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死了？
他猛地拽起小护士的衣襟，眼睛充血般的猩红：“你说谁死了？”
小护士被吓一跳，一把推开他：“还能是谁？小姑娘长得还挺俊的，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她妈才可怜，上午孩子来还带气儿，下午就去火化了。”
世界仿佛瞬间崩塌，云青琛的脑海里嗡地一声炸开，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彻底愣住。
他跌跌撞撞跑回家，大力推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
环视四周，桌上摆放着份文件，他伸手拿起，冰冷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死亡证明。
年龄那框残忍地标注着4岁。
墙上还挂着三人的亲子照，穗穗生得可爱，脸型像自己，可眼睛圆圆的像极了妙妙。
他从未想过有个女儿。
穗穗出生时，他原本想这孩子早产是活不下来的，可偏偏这孩子如野草藤蔓，扛过危险期长成了月芽儿般的小姑娘。
她会撒娇地趴在他的膝上：“爸爸，我不想学古诗，你帮我跟妈妈求饶吧。”
也会无赖撒泼地看着漂亮玩具就倒地不走，逼着自己买。
可如今，他顽强的孩子，就这么轻飘飘地死去，又潦草地火化成了一把骨灰。
可他怪不了任何人。所有人都尽力了。
只有自己。
明明他只要接起电话，就可以救穗穗。
男人屈着膝盖跪在地砖上，像被人狠掐住了喉咙，连呼吸都撕扯着痛。
闻到一股血腥味，像是联想到什么，他连滚带爬地奔向浴室：“妙妙！妙妙！”
可浴缸里空无一人，只有触目惊心的血水。
他踉跄地跑去卧室，首饰珠宝都在，行李箱不见了。
他恍惚间想起曾说过妙妙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甚至不能赚钱，所以她离开也分文不拿。
她只带走了穗穗四岁生日送她的向日葵。
卧室桌子上，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他眼底的光寸寸熄灭，理智崩塌的支离破碎。
妙妙，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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