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西省发生特大级地震的沉重消息,在一天后飞速传遍全国。
作为珍贵的医疗资源,师母跟着医疗队前往支援。
而王老师则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王慧和沈棠住在了一起,晚上因为担心贺墨庭的沈棠彻夜难眠,却听见同样睡不着的王慧埋进枕头里嚎啕大哭。
这次举国灾难,令所有人顿感悲痛。
原本一直默默给沈棠送花的陆琛,在地震后第二天,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苦笑道,
“棠棠,我要走了。”
如今的他消瘦了很多,连头发也剪短成了清爽的寸头。
他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递给沈棠,
“我这次要带着物资前往救灾现场,不一定能再回来了,如果我......牺牲了,这是我能为你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这是沈棠和他闹掰后,第一次认真打量他。
她接过协议,却没签,只柔声道,
“我讨厌你,却从没想过让你去死。请照顾好自己,平安回来。”
陆琛眸光闪烁,片刻后淡笑道:
“好。”
他离开后,沈棠也转身回了实验室。
作为机械工程专业最优秀的毕业生,她要帮助老师用最快速度研制出能透过废墟感应伤者的设备。
这一项研究原本就已经进入了尾声,就差最后的技术环节。
在不眠不休28小时后,那批倾注了所有研究人员心血的感应设备被紧急送去灾区。
在简单补觉四小时后,沈棠再次起床收拾行李。
王老师憔悴疲惫的眼神闪烁,他捂脸拭去泪水,却没出声阻止。
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更重要的研究,他也会和她一样,义无反顾奔向灾区。
在订好最快的一般火车票后。
王老师往她的背包里塞了一大包食物和药品。
“替我向你师娘问个平安。”
这是王老师送她上火车前最后的一句话。
......
下火车后,沈棠又坐车辗转将近八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灾区。
沈棠原本计划的是直接找到贺墨庭。
可当她亲眼见证灾区的景象后,心疼震撼悲痛让她抛去了心中全部的小情小爱。
义务反顾加入了庞大的救援队伍中。
她会做饭、会包扎,平时健身力气也不小。
就这样,她努力认真聪明的样子,被队伍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由她细心发现救出的伤员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第三天,加起来只眯了六个小时的沈棠,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只不过,贺墨庭是浑身是血被担架紧急抬进来的。
后面跟着脚步急促的师母。
她脸色沉重,看向沈棠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贺少校在余震时为了救两个孩子,自己被压在了房梁下,胸腔被钢筋刺穿,需要紧急止血和输血。我的队员们还要去救治其他伤者,棠棠,你来帮我!”
担架上的贺墨庭呼吸微弱,身前的迷彩服被鲜血染成暗红色。
沈棠只恍惚失神瞬间,便狠咬舌尖,憋下了所有悲伤和泪水,面无表情地跟着冲进了急救帐篷。
她大学时考过医学专业辅修课,暑假期间也跟着师母下乡做过不少手术。
师母和她配合默契,有条不紊地紧急抢救贺墨庭。
感受着身下温热的身体,沈棠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来,贺墨庭,你只要活下来,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妻!
终于,血被制住。
可贺墨庭的伤势还是不太理想。
“他需要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输血,而且他的内脏可能有破损,一但再次出血后果不堪设想。”
跟随的士兵感觉紧急联系直升机,沈棠满手是血,满眼无助地望着贺墨庭被送上直升机。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
也意识到自己曾经执着的那些想法有多可笑。
在生死面前。
她愿意为心爱的人承受一切苦痛。
直升机飞离。
这时,一辆灰尘扑扑的皮卡车停在了沈棠身边,司机哑着声音唤道:
“棠棠,上车,我送你过去。”
是陆琛。
只是和先前光鲜亮丽的生意人形象相比,如今的他狼狈不堪,头发混合着灰尘和泥土,脸上是被石砾划伤的小伤口,眼下青黑,满眼血丝,胡茬也长了很长。
连他身上的短袖都破烂不堪。
可他的双眼很亮。
沈棠拉开车门坐上去。
她没想到,陆琛是去献血的。
“贺墨庭抢了我喜欢的人,我就是要让他一辈子欠我的恩情。”
献血站前,陆琛脸色发白,却还是故意开玩笑。
沈棠却收回望向手术室的眼神,认真看向陆琛说,
“谢谢。”
“可是你过去对我的伤害,我还是不能原谅你。”
陆琛闻言一愣,脸上是掩盖不掉的失落。
他苦笑道:
“我明白,换我我也接受不了。只能说是我活该,前半生过得太顺,识人不清。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
手术直到四小时后才结束。
果然如师母所料,贺墨庭的脾脏受伤,再晚到半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转入普通病房后,沈棠就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
她紧紧握着贺墨庭没有扎针的右手,在祈祷中沉沉睡去。
直到感受到一只粗粝的大手,缓缓拂过她的脸颊,她才浑身一颤,猛地惊醒,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棠棠,好久不见。”
......
半年后,灾区重建工程逐渐结束。
沈棠在贺墨庭的死缠烂打下,终于以贺家儿媳的身份搬进了贺家老宅。
一年后,收到京大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沈棠,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晚的贺墨庭遭到了一顿毒打,可他很委屈的表示,唯一的一次没有保护措施的行为,是生日宴当晚喝醉的沈棠自己要求的。
回忆起一切的沈棠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然后又揍了贺墨庭一顿。
然后在导师的许可下,沈棠挺着孕肚入学了,并且比同门其他同学更认真,甚至在预产期前的期末考也稳占第一。
沈棠生孩子是回湘城生的。
当晚,人高马大外号凶神的贺墨庭,趴在他爹肩上哭成了泪人。
直到产房传来喜讯,
“生了!是个女儿!”
贺少校才长舒一口气,甩开刚要安慰他的老爹,径直冲进产房看望老婆孩子。
“满满”是师母给孩子取的小名。
她希望摇篮里的小可爱,能一辈子快乐圆满无忧无虑。
沈棠很喜欢这个名字。
贺墨庭更是个女儿奴,整天抱着哄着,女儿不离手。
给贺首长这个爷爷馋得跳脚。
坐月子期间,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来看望沈棠。
其中,就有沈棠爸妈。
时隔近三年,再次见面。
沈父沈母苍老了很多。
沈父的中风没好,只能坐在轮椅上,由佝偻着身子的沈母推着进来。
说实话,沈棠已经不恨他们了。
可是沈父沈母对她的愧疚,却此生难以抹除。
他们没有求沈棠的原谅,只贪婪慈爱地盯着沈棠怀里的外孙女儿。
“棠棠,我和你爸要去养老院了。”
沈母将一枚手镯和一块纯金平安锁递给沈棠,她双眼通红,哽咽道,
“我们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女儿。你们以后平平安安的,我们也就没有挂念了,再见,棠棠。”
他们缓缓离开。
沈棠抱着女儿,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
胸中轻快。
院子里海棠花依旧盛开,如朝霞般绚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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