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垂下眸，不知觉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嫁给席苍时，我从未想过我会怀上君梧的骨肉，
直到身体开始不对劲时，席苍搭上我的脉，才察觉到小琉璃的存在，
席苍对我很好，我是不干净的，可他从未嫌弃过我，
反而对我越来越好，因此在知晓怀孕后，
我一度陷入愧疚和崩溃的双重打击情绪里，
一时间没想通做了傻事，却被赶来的席苍救下，
他用他的血喂我，又让我泡在鬼泉中滋养，骂骂咧咧说我傻，
“是君梧那混蛋的又如何，养孩子的是老子不就行了？”
这些年，席苍做过的承诺从来没有做过假，小琉璃在肚子里时，
他是最期待不过的，我的身体有些弱，怀孕期间精神一直很差，
是席苍一直照顾我，
这么多年，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是爱我的，
所以在他的爱下，我逐渐放下了以前的事情。
小琉璃出生后，也是席苍亲自照顾的，我倒是捡了个轻松，
明明身上没有流着席苍的血液，却处处都像席苍，
就连闯祸的本事也是和席苍有的一拼，
在鬼界，她经常被小鬼怪们带着到处玩，席苍也从不限制，
她就一直这般茁壮成长到了现在，
直到刚刚，君梧知道了这一切。
*
君梧浑身颤抖着，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我当初为何一声不吭就从神界离开的原因了，
“可...可我听说，巫族的人、体质特殊，是有愈合能力的...”
我平静看向他，“那是在上一任天君没有撤销对我们巫族庇护的情况下，我们有神界的术法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不受损害，”
“可撤销后，我们的衰亡只是时间问题；可是君梧，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最开始报复我是这样，取我心头血时，也是这样，”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小琉璃交给你？又凭什么会认为我和孩子都会回到你身边？”
君梧轻轻摇头，他仓皇往前一步，
“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犯蠢救人心切才对你造成了伤害，我——”
君梧语无伦次，可席苍却失了再和他谈下去的耐心，
“神官还是请回吧，我鬼界阴冷，可别损害了你的身体，”
君梧慌忙摇头，“不，我还有话要对——”
“爹爹，阿娘，你们在和谁说话？”
听见声音后，我们齐齐转过头，是小琉璃，
小丫头昨晚和席苍疯玩到很晚才睡觉，今早起得晚，
现在正揉着惺忪的眼睛说着话，而君梧在看见小琉璃后，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眼中带着一丝泪意一直看着小琉璃，
小丫头被这样一个陌生人盯着也不害怕，只是好奇地对望过去，
君梧扯起嘴角笑了笑，他轻轻蹲下来，
“小琉璃，我——”
他想说“我是你爹爹”，却发现没有任何借口让他这样说出口，
因为从小到大，照顾她的人是席苍，不是君梧，
陪着她玩和学习的人是席苍，不是君梧，
就连教给她术法、人生道理的人也是席苍，从头到尾都不是君梧。
“阿娘，弟弟在肚子里有没有闹腾你啊？”
小琉璃一边说，一边轻轻摸摸、我的肚子，
我笑了笑，“没有那么快呢，弟弟还很小哦！”
席苍摸摸小琉璃的头，“琉璃，以后弟弟出生了，就让弟弟陪你玩儿好不好？”
“爹爹让弟弟学术法，让弟弟保护你，这样就没人欺负你和阿娘！”
“好啊！”
看着这温馨一幕，
君梧感觉自己脸上有些湿、润，抬手擦了擦，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哭了，
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脸，
他继续擦，可越擦越多，心脏上的钝疼也越来越甚，
是啊，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迦南呢？
是他自己先放弃迦南的，是他自己践踏了迦南的真心...
他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质问迦南为何会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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