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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柳豆浮浮地迷糊过去了，耳边第五的呻`吟声变成戴缡、耿涛和许多男人的狞笑声。
她又举着剪刀开始筋疲力尽的对峙了，可是她仍然是那样无助地高举剪刀扎不到人，冉豫北舒服沉醉地喘息着，她终于恨极，张大口拼尽全力咬上去……
“咯噔”！她的腿在焦急的浮梦中蹬了一下，她清醒过来，蒙蒙张开眼，痴痴睁在黑暗中，一时不能从梦境中完全挣脱出来。
“水，水，……”黑暗里的声音。
她两眼瞪着黑暗，徘徊在梦境与现实的路上，听不到耳边的声音。
“水……”
戴缡，耿涛，宋，他们撕扯着她……她的脑子仍在与恶人斗争。
“水，豆豆，豆。”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才猛地一怔，梦境消失，向声音的方向讷讷转头。
“水……”第五在黑暗中焦渴喃喃。
柳豆在黑暗里看着他的方向，痴呆起身。在黑暗里摸到水桶，冰层太厚，她扳不动冰块，又摸回自己的床铺，摸到背包，摸出剪刀。
用剪刀砸下几块碎冰，她用手摸索着挖出来，捧向第五。
“冰火相撞，必损无疑！”老王的话响在耳边。
一根柴禾都没了，连楼下都没了，她捧着冰，立在喃喃呻唤的第五跟前犯难，怎样将冰送进他嘴里？
“水，水，豆……”
她缓缓蹲下，摸到最小的一块冰。手背寻到第五滚烫的嘴唇时，她的手“噌”地弹开。
第五的唇干裂灼烫如火碳，“冰火相撞，必损无疑！”手中浸骨的冰块，两三厘米的厚度，他……
救护队遥遥无期，他也许难逃一死，但手中的冰块会加速他死亡的步伐，也许明天清晨他就没了，就死了！
第五死没关系，可是。
可是她怕老王！
她发誓世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脏到她了！她若再被男人脏了，她就是死了变成鬼，也是个脏鬼了。
她瑟瑟地重新站起，下意识地向黑暗的四周张望，试图寻到一个可以化水的办法。事实上，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连一楼都找不出一星儿柴禾了。
她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毫无办法地咬上了嘴唇！转脸再回到手中模糊的冰上。
“水，水……”第五的声音沙哑微弱，奄奄一息。
第五的呻yín声让她犯难的咬上了嘴唇！忽然，她噌地一惊，仿佛被什么念头吓了一跳，她猝然退了一步！
是的，她是被吓了一跳，被自己想到的办法吓了一跳！
不！
她禁止自己这样想！
心房忡忡地捧着冰块立在黑暗里，挪不动脚杆，仿佛那念头吓怕了她的脚，连她自己都使唤不动自己的脚了。
第五呻yín了一声，忽然没有声音了，一点声音都没了。
柳豆心里咯噔一声，他死了！
她的心噌地跳上喉间！
她拉起脚慢慢挪向第五，离第五仅一步之遥她却挪了一分钟！终于站在第五身前，她开始微微发抖，紧咬唇竭力稳住自己，让自己镇静。
她听到第五还有微弱的声息！他不能死，他不能现在就死掉！渐渐地，她低下了头，刚刚那吓坏自己的‘办法’再闯进脑际，她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最后，她颤抖地将一块冰含到了自己的口里。
‘嘎嘣嘎嘣！’脆生生的声音！冰块在她嘴里破碎。
上颚、舌苔、牙关顿时森麻，冰凌逐渐融化，在嘴里含一时，她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缓缓蹲下去。
用嘴去寻找第五。
温温的水，像一道道潺潺小溪，从她软软的唇瓣，蠕蠕注进那滚烫干涸的口腔。
高烧呻yín的第五怔住了，一秒窒息、两秒窒息……紧接着，他滚烫的唇颤抖了……
‘豆——’第五心中一声震破脑层的长鸣，那长鸣，生生的，穿透心脏，冲破肺腑！
黑暗中，两串清泪，从第五眼中渗出，无声的，滑向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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