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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如此焚心的巨痛,是心痛,他从来没有心痛过,从来没有。他曾经是个不能受感动的人,一感动就乱许诺,心血来潮之后不了了之。可现在他说不出那些今后如何如何的话来,说不出他将对她如何如何好,一句都说不出。他只求她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好像她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他苦苦地哀求:“豆,你不能死!”
黑暗中传来柳豆凉凉的一串苦笑,紧接着是一阵微弱的喘息,柳豆在下身渐渐停缓蠕动时晕厥地说不出话来。
“豆!”第五紧张地盯着豆那黑暗的方向。
“豆,豆豆,豆!”
她没有声音,她还是没有声音。
第五啪地扑下床,几乎是爬到了对面条桌边,他爬上条桌抱住气若游丝的柳豆。
“豆!”他发疯地摇晃着,“豆!”
“你……”柳豆终于发出微弱的声音,发出蚊虫般细小的声线:“给我公道……我做鬼,鬼……能看见!”
“别说了,豆,你挺一挺。”第五嘶声叫着,“我爸一定会来的!救山队一定会来的!豆……”
可是他怀中的小身体越来越软,逐渐下陷,逐渐下陷!她小猫一样的身体细小得可怜,比他记忆中瘦小多了,稀薄的体温瑟缩爬上他的两只大巴掌。
“豆!”第五乍然一声,大滴泪水落下来。
豆的胳臂微微动了,在身体与灵魂的下陷中,她艰难地抬起胳膊,她紧攥着的右手努力触到第五的嘴,将手心攥着的一点点东西,用最后一丝微弱的力量摁进第五嘴里,是昨天中午那粒没舍得吃的奶糖!
最后一粒奶糖!
甜丝丝的糖击碎了第五整个五脏六腑,泪水泛滥。他抱住怀中的人颤抖着,他喘不上气来,他窒息了。他死死箍着这个小身体,一动不动,生怕稍一松手,这个花朵一样的小姑娘便陷到另一个世界;生怕稍一松手,她就变得冰凉僵硬。
……
黎明的微光慢慢呈现,第五痛苦的身心觉察不到任何外界的变化与声响。
当四个身穿飞行衣的男人撞开门冲到屋中时,他还在用脸颊摩挲着柳豆肿胀的脑袋。有人从他怀中抢走柳豆,他大叫着张皇欲扑,身体却被凌空托起冲向门外。
腿脚远不及保镖们利索的第五的父亲,手按心口满脸张皇地急奔上楼,失去了中年人的矜持。在楼梯处看见架在众人胳膊上哇哇大叫的儿子时,终于手抚墙壁,高仰面,紧闭眼,久久不能喘上气来,后面跑上来的助理老郑急忙倒出一把药递上去,第五父缓过来,垂下头喘息着,一个劲摆手,老郑将药收回去。
第五在空中踢腾着大叫着,必须先救豆豆,他不能让她死。
“我没事,她不能拖了,她一分钟都不能拖了,你们放开我……”
他被塞上直升机时,仍然奋力往舱外挣,直到在空中看到柳豆被抱上另一架直升机方才痛怆跌坐下来。
第五当天被送往美国。
在医院飞奔的救护床上,他才抿到腮边的金丝猴奶糖,那颗糖,还没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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