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婉今日去了一趟县丞府，了解了一下杜老板那边的进度，刚好赶着女工们快要下午开工的时辰回到家。
一进院子，正好同出门的楚老娘撞了个正着。
只见她鬼鬼祟祟地从陆大夫妻俩的屋子退了出来，探头探脑了一番，冲身后招了招手。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太太跟在她后头走了出来。
卢婉婉眉头一皱：“亲家，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突然出声吓了楚老娘一跳。
楚老娘短暂的惊慌过后，脸上立马出现一个热络的笑容。
“亲家回来了？我、那个什么，兰娘睡下了，我这就回去干活了。”
卢婉婉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佝偻着背的老太太身上，眉头一皱，敏锐地注意到这个老太太一只眼球浑浊而笨重，似乎是……瞎了一只眼一样？
“这位是……”
楚老娘讪讪一笑：“这是、这是我家亲戚，从小看着兰娘长大的，这不是听说兰娘怀孕了吗，这么长时间也没过来看看，熬了点开胃的汤给兰娘送过来。”
站在她身后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黑灰色袍子，延伸出来的帏帽松松垮垮地抠在脑袋上，露出她枯树皮一般的皮肤和浑浊的眼球。
听到楚老娘的话，抬头冲卢婉婉扯了扯嘴角，似乎在打招呼。
卢婉婉微笑颔首，心中却有几分怪异。
见她仍盯着老太太不放，楚老娘连忙推搡着老太太往院门外走：“兰娘这儿一切都好，你回去吧，一会儿我也干活了。”
直到老太太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楚老娘刚松一口气，转过头见卢婉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方向，一颗心顿时又吊了起来。
“亲家，还有一会儿才开始干活，我再进去看看兰娘啊！”
说完也不等卢婉婉同意，埋着头就走了进去。
屋内。
“哎哟！兰娘你醒了？”
楚老娘一进屋就看到楚书兰脸色苍白，捂着肚子木木地看着虚空愣神。
“娘……”
楚书兰回过神，转过头看向她眼眶“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孩子……我的孩子……娘，我的孩子……”
“孩子还在，孩子还在！”
楚老娘连忙安抚她的情绪，指了指一旁的药碗：”我去找了当时给我求子偏方的那个老太太，她给你看过了，给你开了药，孩子抱住了，没事啊！”
“真的？”
楚书兰身子放松下来，可一想到自己在伙房看到的那幅场景，眼眶又红了起来。
“娘，我该咋办啊……”
楚老娘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你听娘的，现在你怀了老陆家的儿子，就算是再嫁也不好相看男人了。听娘的，你现在就得忍，甭管外头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你好好养胎生儿子！”
“陆大那小子娘看得清楚，孝顺着呢，你就好好抓住你婆婆的心，到时候儿子一生下来，你的地位就稳了！”
“听娘的，咱先忍忍！”
说着说着，话题便引到了张寡妇身上。
楚老娘狠狠啐了一口，满脸嫌恶。
“这姓张的这个寡妇要不要脸！自己勾搭有家室的男人就算了，还在中间牵线搭桥帮着别人介绍男人！自己一个寡妇肚子都被人搞大了，难不成还要那个姓杨的也搞大肚子，跟她一样没名没姓地住进陆家跟她作伴啊！”
“我呸！这个不要脸的娼妇！人家正头娘子还在家里呢，自己就舔个脸住进人家家里了！我看哪日她成了咱们十里八村头一个妾，她家里儿子咋抬得起头来！”
被她抱在怀里的楚书兰沉默地听着，脑海里却是前几天周蔓儿进到她屋子里说的那番话。
想到张寡妇那张狐狸精似的脸，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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