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疼，好疼。”
血液转化了一半。
锵毒的毒素也有一半进入了明棠的体内。
她原本粉嫩的唇瓣也变成了紫色。
她浑身发抖，可神志却还是清明的。
“是否继续。”
仪器的女音再一次开口提示，明棠咬着牙，声音依旧坚定：
“继续，继续！”
只要痛上一两日，等她体内的血液循环更换，便可熬过这一次。
这次结束后，她就能有自由了，死过一次的痛，换来她自由，很值得，所以她不会放弃的。
“好。”
仪器沉默片刻，冷冷的开口。
“噗嗤。”
换血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锵毒的毒素堆积在明棠体内，越来越多，明棠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等浑身血液更换完的瞬间，晕死了过去。
“滴滴滴。”
明棠昏迷前，只能听到仪器的提示音。
眼前一片黑暗，像是一张大网，将明棠笼罩，她彻底昏了过去。
换血完成，明棠跟帝祀便从空间中出来了。
他们躺在床榻上，换血的手臂露在外面，青紫一片。
他们的神色安详，整个营帐内静悄悄的一片，烛光跳跃，时间挥散如云。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内依旧是一片沉寂，让站在外面的夏风跟开国公心中不安。
夏风扭头，看向营帐，脚步几次都想往前迈，可想起之前明棠看诊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就忍住了。
“为何，里面没有声音。”
明棠救了开国公夫人，性情又如此坦率真诚，说真的，开国公很欣赏明棠。
关键时刻，明棠能来救战王，且抛开他们个人的恩怨来说，明棠是为了大晋的子民，此等心胸，此等悲悯之心，汴京城的贵女们，有几个能比的上了的。
“属下也不知。”
夏风摇摇头，垂着眸子，拳头握紧，依旧没有松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眨眼的时间，傍晚将至，营帐内的蜡烛们就要流光了眼泪，只从帐内，传来微弱的光芒。
营帐内，床榻上，帝祀猛的睁开眼睛。
身边，有细微的呼吸声传进他的耳朵中，他猛的扭头，一眼，便看到了明棠的侧脸。
清泪顺着明棠的眼尾滴落在枕头上。
“唔。”
红的发紫的血从明棠的唇角渗出，将枕头都染成了紫色。
一片紫色中，伴随着浓郁的海棠花香味，让明棠看起来像是已经堕神的海棠仙女一般。
帝祀瞳孔骤缩，坐起身，缓缓的伸出手，想去摸摸明棠的脸。
“唔。”
忽的。
又有发紫的血从明棠唇中流出，这血，帝祀一点都不陌生，正是中了锵毒的症状。
“明棠，醒醒。”
帝祀猛的闭了闭眼睛，双眼猩红，伸出双臂，将明棠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将明棠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触感一片冰凉，就好似，明棠已经不在了一样。
“明棠，本王命你睁开眼睛，本王命令你，睁开眼睛看看本王，谁准你，谁准你自作主张，谁准你假好心，谁准！”
帝祀喉间哽咽，一股铁锈味从喉间传来。
明棠的身体冰凉一片，双目紧闭，只是从唇中不断的渗出紫色的血。
“醒醒，本王命你睁开眼睛看看本王！”
帝祀的心瞬间慌了。
这种慌张，就好似当年母后离世一样的慌，他几乎不能呼吸。
“王爷！”
营帐外面，夏风跟开国公听到声音，赶忙走了进来。
“唔，噗嗤。”
刚一进来，明棠就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浑身发抖，嘴唇乌紫，吐出的血也是紫色的。
“王妃，快，军医，快给王妃诊治。”
夏风的眼睛立马红了，怒吼着让军医给明棠诊脉。
“是，是。”
军医不敢耽误，将手探在明棠的脉搏上，只一下，吓的跌坐在地上：
“属下，属下摸不到王妃的脉搏。”
王妃换血后，怎么连脉搏都还消失了呢，这可怎么办，难道王妃她，她已经殁了。
“再探，探不好，本王杀了你。”
帝祀抱着明棠，抬起头，一双眼睛全是杀意，吓的军医重新给明棠诊脉。
可这一次，明棠的脉搏不仅摸不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脉搏。
“属下，请王爷赎罪。”
军医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疼，好疼，好疼，好疼。”
明棠浑身发抖，不断的往外吐出紫色的血。
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额头上，全是冷汗，汗水将她的衣裳都浸透了。
“王妃。”
听见刚才军医的话，开国公跟夏风还以为明棠不行了，此时听见她说话，心头大喜。
“疼，好疼，我疼。”
明棠摇头，身体蜷缩成一团，瘦弱一片，瑟瑟发抖。
“她在说疼，还不给她治，信不信本王立马扭断你的脖子。”
明棠一声声的喊疼，身躯发抖，帝祀抱着她，修长的手摸着她的面颊，感受到她的体温一点点的恢复，大喜之下，吐出一口血。
“王爷。”
夏风眉眼一紧，帝祀摆手：“本王无事。”
帝祀用下巴抵着明棠的额头，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
“王爷赎罪，属下不知，该用何药，王妃将锵毒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无药可解。”
军医瑟缩在地上，帝祀眼神悲痛，怒吼：“滚，滚出去，她若是有事，本王要你们都陪葬。”
帝祀眯着眼睛，看向夏风，夏风跪在地上，听着明棠一声声的喊疼，承受了巨大的折磨，心中也不好受。
王妃是代王爷受过，是代替王爷痛。
“明棠，本王不允许你有事，本王不许，不许。”
帝祀红着眼睛，从床榻下摸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
鲜红的血流出，帝祀试图将他的血重新喂给明棠。
“呕。”
血刚滴进明棠的体内，不仅没让明棠好起来，反而让明棠的反应更大了。
她吐出一大滩紫色的血，将床榻染的更红了。
“帝祀。”
明棠声音虚弱，很低很低。
“你要说什么。”
帝祀一顿，附身，想听听明棠在说什么。
“放，放了我，放过我。”
昏迷中，明棠也在排斥着帝祀的存在，抗拒着帝祀的怀抱。
帝祀红着眼睛，伸出手，将明棠的脸扣进自己怀中，声音沉沉，带着浓浓的嘲讽。
“明棠，你悲悯别人，为何独独对本王冷漠无情，你痛是么，好，本王便陪着你一起痛。”
帝祀眼底疯狂涌现，他猛的将匕首刺进自己的手掌。
滴滴答答的血落在床榻上，滴在明棠的衣裙上，似乎这样，明棠抗拒他的痛，才能好受一些。
“呵，本王跟你一起痛，一起。”
见下巴抵在明棠额头上，帝祀满脸疯狂偏执，闭上了眼睛，似乎明棠如何，他就如何，看的夏风跟开国公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战王如此神色，到底是在折磨王妃，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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