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可。”
周尚锦话落,帝祀并未有什么反应。
他沉默着,似乎在思索周尚锦话中的真实性。
夏青着急,紧张的看着帝祀,伸开双臂,挡在他身前:“若是需要自废武功,属下来便可。”
便是将他所有的武功都废了,也没什么所谓的。
但是王爷不行。
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倘若武功废了,日后那般凶险的日子,如何自保。
“战王殿下,你也可以拒绝,那么现在就请你们下山吧。”周尚锦的声音冷了许多。
他衣袖一挥,一股劲风吹了过来,药田中的草药,再次疯狂生长,好似要将周尚锦的身影全部遮住。
狼群发出喊声,周围好似有沙沙的声音不断作响。
这里是雪山,神秘莫测,帝祀好不容易才上来了,怎么肯轻易离开。
“只有这一个条件么?”
帝祀抿唇,眉眼间依旧冷梢。
“是,除此之外,任何条件都不能将五灵草带走。”周尚锦说着,帝祀伸手,将夏青推开。
夏青夏风等人大惊,立马跪在地上:“王爷,不可啊!”
这么多年,有太多人想要帝祀的命了。
倘若武功废了一半,日后凶险难测。
“武功废了,还能重新再练,可她只有一个。”
帝祀说着,低低一笑,他似乎不是在为了自废武功而犹豫,他只是想确定自废武功后,能不能拿到五灵草。
“本王应了,但你要先让本王看见五灵草,本王再动手。”
帝祀为人谨慎,不看见五灵草,他是不会动手的。
周尚锦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欣然答应:“这是自然,五灵草,随心而应,战王请看。”
周尚锦说着,一株翠绿色的五叶草缓缓从地面下长了出来。
这草,跟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且它上面散发的味道,也能让众人确定这就是五灵草。
不过这五灵草,十分袖珍,只有孩童手掌般大小。
它很柔弱,好似采摘的手法若不正确,也不能拿到这五灵草。
“只要殿下自废一半武功,这株草,就是殿下的了。”
周尚锦说着,透过层层阻挡,看向帝祀。
“王爷,不可啊,万一有诈,王爷岂不是白费了武功。”
夏青眼睛红了,他哀求的看着帝祀。
帝祀练的游龙决,功法跟寻常的不同。
只要废了一半武功,就相当于废了七层武功。
且修炼的速度太慢,武功不知何时能恢复。
用一身功力换取五灵草,在夏青看来,是不值得的。
“倘若你反悔,倘若今日本王拿不到五灵草,本王发誓,一定会拼尽一切力量,剿的雪山不得安宁,让北川子民,也都不得安生。”
帝祀伸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毕露。
一股汹涌的真气从他身上窜了出来,将药田中的草药都扫的飞了出去。
周尚锦站在不远处,感受着这彭拜的真气,有些吃惊,也有些敬佩。
光这一身武功,就非寻常人能练。
帝祀十岁后就被发配边境,还能练就一身本领,这一点,是让人敬佩的。
但他对明棠做出的那些事,让人不敢苟同他的品行。
“王爷!”
帝祀的脸迅速变白,变的一丝血气都没有。
强悍的真气从帝祀体内流窜,他猛的吐出一口猩红的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自废武功,散尽一半真气,现在的帝祀,只怕连夏青都打不过了。
他伸手,缓缓将唇边的血渍擦去,凤眸冷冷的盯着周尚锦:“将五灵草给本王。”
“殿下果断,这五灵草,就是殿下的了。”
周尚锦说着,地面好似抖了一下,那五灵草直接从地下飞了出去,落到了帝祀手上。
这五灵草,是雪山的神草,哪怕脱离了地面,也好似还生长在地表下一般。
甚至在五灵草的根部,长着像是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的、类似果子的东西。
一阵阵清香不断从五灵草上散发,人闻上一闻,都会觉得十分有精神。
这五灵草的真假,帝祀丝毫都不怀疑。
“王爷,属下扶您起来。”帝祀笑了,可夏青夏风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帝祀的脸过于白了,白的吓人。
夏青红着脸将帝祀扶了起来,呼唤着小狼。
“走吧,这里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绿油油的草地眨眼间就变的枯黄一片。
周围的场景,也疯狂往后倒退,一切都变的陌生,直至重新变成一片白雪皑皑,冷厉的风吹在面颊上,才让人觉得又有了一点真实性。
“走吧,回去。”
帝祀将五灵草小心的放进衣襟中,白着脸,被夏青搀扶着一步步的往雪山下走。
小狼似乎也察觉到了帝祀的异样,围着他叫了几声,在前面带路。
风雪逼人,不知何时,雪山上的雪又变大了,雪花比鹅毛还要大,好似要将万物都淹没。
帝祀跟夏青等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山下走。
甚至帝祀有些着急,他出来的时间有些久,回去还要再浪费时间,所以拿到五灵草,他早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能回到战王府。
“咳。”
帝祀想着,又咳出一大口血。
血染红了他的衣裳,夏青能感受到帝祀的手在抖。
他从未见过帝祀这般虚弱, 就连当初在边境被敌军偷袭,帝祀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也不似现在这般虚弱。
“噗嗤。”
帝祀还未说话,又咳了一口血。
他的血好似流不尽一般,不断顺着唇角往下流。
夏青颤抖着双手去擦拭他唇边的血,可那血,越擦越多。
“本王无事,夏青,下山后,倘若本王的身子受不住,你便快马加鞭,先赶回汴京城,一定要将这五灵草,及时的给她吃下,明白么。”
帝祀伸手,将唇边的血抹去。
可是他越抹越多,脸越来越白,他苦笑一声,抬头看向苍茫的雪山,眼前好似出现了明棠的身影。
他勾唇,眼底满是温柔。
为了她跟孩子,自己便是付出再多的代价,都值得的。
从前他不会爱人,但他好似慢慢的明白了如何去爱。
爱是付出,不是一昧的索取。
爱是包容,是不舍得,不是不断地伤害。
可惜他懂得有些晚,但只求日后他能跟明棠还有孩子,好好的生活。
“属下领命。”夏青哽咽着,俯身,:“王爷,属下背着您下山吧。”
以帝祀如今的虚弱程度,只怕是连下山的力气都没有了。
自废一半武功,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不用管本王,你现在便带着五灵草,回汴京城,尽快下山。”
帝祀从怀中拿出五灵草交给夏青,命令着。
他的手,在抖,说话也没有以前那般有力了。
“本王命令你,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汴京城。”
帝祀说着,又喷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夏青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他拿着五灵草,红着眼圈:“属下领命,人在草在,人不在,属下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五灵草送回京都。”
夏青说着,牵着小狼,率先下了雪山。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帝祀高大的身子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中。
“王爷!”
夏风夏雨赶忙去扶,冰天雪地的,他们只能将身上带的药丸塞进帝祀唇中,并将自己的内力输给帝祀。
苍茫一片,大雪很快便淹没了众人的行踪。
周尚锦站在雪山山顶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帝祀,你的爱真是令人不懂,也真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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