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顾清晏收到了罗九的飞鸽传书。
取出鸽子腿上的密信,看完上面那短短的几行字,顾清晏的脸色就黑沉了下来。
甲午小心询问,“罗九那边出什么事了?”
顾清晏不说话,甲午壮着胆子把他放在桌上的密信拿过来,打开。
信上只有两行字:夫人带我等潜入运粮船,船上有蛮夷商贩,偷粮贩卖。
甲午倒吸了口凉气,罗九他们疯了吧,竟然敢怂恿夫人干这么危险的事!
夜半时分,顾清晏悄无声息去了国公府。
顾勇志大晚上被吵醒,看顾清晏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好气道:
“你这腿刚好,就想梁上飞?也不怕摔下来真瘸了,你媳妇可就不要你了。”
顾清晏额头青筋跳了跳,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大伯父这么爱挤兑人呢?
好好一个长辈,怎么偏偏长了一张臭嘴?
抿了抿唇,顾清晏直接说正事:
“我要回西北了,你派人接应一下胡秀儿他们。
等她到了京城,你多操点心盯着她点,她胆子大的很,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来。”
顾勇志一下子精神了,
“出什么事了?你那小媳妇不会是惹祸了,让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吧?”
“没惹祸,她只是想帮我。”
顾清晏先解释了句,才沉声道:
“他们在路上发现江南的运粮船上有蛮夷商贩,秘密商议偷粮贩卖一事。
不出所料的话,这才是阿加木潜入我大夏境内的真正目的。”
顾勇志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原来跟漕运的人有了勾结,难怪敢冒险潜伏在庆云县。
阿勒苏那个大儿子,是想利用流民控制新田码头,这样就可以把从运粮船上偷走的粮食,从锦州转运到新田,再运到庆云县。
然后伪装成官粮,利用官兵押送往并州府,再通过走私商贩弄出关。
好一招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阿勒苏这个儿子,倒是比他老子有脑子,还会玩这种阴招呢。”
“哼!”顾清晏不屑冷哼,
“不敢正面对战,只会偷鸡摸狗,算什么本事。
阿勒苏还算是条汉子,没想到儿子却是个见不得光的鼠辈,可见蛮夷气数已尽,必将灭亡。”
顾勇志无语地看着自信过头的大侄子,忍不住刺他两句,
“你粮草都快被人家给偷完了,前线断粮了你还打个屁啊?”
“又不是只有我断粮,蛮夷要不是缺粮缺疯了,阿勒苏才不会让他亲儿子冒这个险呢。”
说到这儿,顾清晏忍不住有点得意,
“庆云县已经被我媳妇他们夺回来了,那个阿加木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成废人了。
他们这番布局已经被我媳妇给破了,就算再从运粮船上把粮食偷走也是无用。
我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不管他们从哪条道上,都别想把粮食运出关。
不过我会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把粮食运到并州府,他们运粮的折损,可比朝廷那帮人运粮的损耗小的多。”
顾勇志心里很满意侄子的布局,却见不得他这么得意,没好气道:
“你这番算计可提前跟你媳妇通过气?”
顾清晏愣住,顾勇志心中暗笑不已,他现在总算是发现能治住这小子的人了。
顾勇志“好心”提醒道:
“我看你那媳妇是个极有主见的,你啊最好干什么前跟她通个气,别让她总是被蒙在鼓里。
我可跟你说,这女人啊,甭管什么性情的,都小心眼,爱记仇。
你别让她误会你信不过她,才什么都不告诉她,那她可是要怨你一辈子的。”
顾清晏被说的心里直打鼓,但还是嘴硬道:
“你说那都是寻常女子,我媳妇她不是一般人,她心胸开阔,为人豁达的很........”
顾勇志听不下去了,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小子高冷沉稳不爱说话呢?
说起媳妇就没个完,就跟个媳妇迷似的,也不知道害臊,真是白瞎了这张风流倜傥的脸。
见顾清晏还说个没完,顾勇志赶忙打断,直接问道:
“你什么时候走?”
顾清晏原本愉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语气也低沉了下来,
“明日一早,跟着征召上来的新兵一起出发。”
顾勇志头皮一紧,脸色也严肃了下来,
“这么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据我收到的战报,重新开战以来,三皇子被卢玉霄架空了,战局还算在控制中。
你这么急着赶回去,到底要做什么?”
顾清晏淡淡道:
“冰雪消融,粮草短缺,朝堂动荡,民心不稳,此乃蛮夷进攻大夏最好的时机。”
顾勇志沉默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起身,负手来回踱步。
并州府乃是大夏西北门户,其后是兖州、通州,这三个州府,呈三角之势稳住了大夏的门庭。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攻破这三个州府,蛮夷就能长驱直入杀入京城。
和谈的地点在天门关外,按理说只要天门关不破,就算打的再厉害,也不会动摇根本。
可臭小子却说现在是蛮夷进攻大夏的最好时机,再结合他之前的安排,他分明是担心天门关保不住,十六年前的宁乡城惨案重演?
顾勇志深吸了口气,才沉声对顾清晏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了,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京城这边有我在,你放心。
你那小媳妇我会替你照顾好,你也只管放心。”
“多谢,”顾清晏抱拳,躬身一礼,“大伯父,我去了。”
顾勇志喉头滚动,想再叮嘱几句,却又没什么可叮嘱的了。
但凡上战场,都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气,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回,这是为将者的宿命。
不是几句干巴巴的得胜归来,平安无恙,就能改变的。
压下心头的担忧不舍,顾勇志只抬了抬手,温声道:
“去吧。”
顾清晏一个翻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几个纵跃,迅速消失在墙头。
顾勇志站在窗边,注视着顾清晏的背影,有些嫌弃,又有些得意地嘟囔了句,
“臭小子,腿才刚好,鹞子翻身倒是使的挺利索。”
他抬眼看了看天空,夜幕黑沉,有一颗星特别亮,跟刚刚从他眼前消失的少年一样,光芒万丈,似乎生来就令人仰望。
可也正因那颗星过于耀眼明亮,让他总是忍不住担心,会有乌云遮挡他的光芒,甚至将他永远隐藏。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你媳妇还等着你呢。”
顾勇志这点贪心的期盼,如同呓语般,被风轻轻吹散了,除了他没人能听见。
前方的战事,朝廷的动乱,皇子们的婚事,长公主府的丢脸,这些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都比不上即将放榜的会试更让他们关注。
会试一放榜,就要进行殿试了。
殿试是由皇上亲自为考中的贡士们定排名,决定一甲、二甲进士,和三甲同进士的名单。
这个一定下来,就该状元游街了,大家伙就能看到新科状元、榜眼、探花长什么样了。
主要还是想看探花郎,只有年轻俊美凤仪出众的贡士才会被皇上点为探花郎。
每次状元及第,跨马游街时,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堵在街道两旁,争着抢着把提前准备好的簪花绣帕往探花郎身上砸。
万一探花郎没成亲,万一被探花郎一眼看中,那可就白捡一个如意郎君,羡煞旁人了。
已经拿下了一府解元,也是探花郎可能人选的宋瑜,此时也不在并州会所,而在林府。
林永茂把宋瑜他们都叫了过去,打的名头是同乡小聚,其实是让他们凭着记忆把自己的试卷默写一遍。
林永茂找了几个当过考官的官员,帮他们评评卷,估算一下会试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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