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觉得清河村的木匠,做出来的马车可能都比眼前这个强。
她都担心这么简陋的马车,能不能撑到并州府,一扭头见丁卯他们要把顾清晏抬上车,忙走过去帮忙。
车厢有些窄,丁卯一开始设想地抬着担架进入马车内,把人平稳放下来后,再把担架挪出去的操作起来很困难。
胡秀儿见状,拉开丁卯他们,自己用两只手从底下托着担架,送了进去。
她力气大,手稳,把顾清晏连人带架子托进去后,还能单手抬起顾清晏,用另一只手一把抽出担架。
丁卯等人都看呆了,这手劲儿,这力度,这娴熟迅猛的速度,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
顾清晏却忍不住扶额,莫名想起了在东河镇时,被胡秀儿放在平板上待宰的猪。
她托他的手法,跟托猪没什么区别。
不过,别说,还真挺稳的,他几乎没感觉到什么颠簸。
胡秀儿把顾清晏托上马车后才发现,这辆马车里面别有洞天。
虽然不算宽敞,但完全够顾清晏一人平躺,车厢里铺了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铺了光滑的草席,两侧各有一个窄窄长长的两层柜子。
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放了不少东西,一侧是药物,一侧是衣物书籍,还有顾清晏的长剑什么的。
柜子的把手做的很低,顾清晏就算躺着,手一伸也能把柜子打开。
那个从外面看着很破旧的车窗帘,从里面往外看,却很轻薄透亮,而且不像一般车窗帘是上面固定,下面活动。
而是整个都固定好,跟家里的窗户一样,打开的时候用叉竿撑着,这样想看外面的时候,也不用一直撩着窗帘。
窗户只要关上,从外面打不开,刮风下雨也不会吹开。
车厢棚顶也不是外面看着那种灰扑扑的样子,而是很素雅明亮的绸布,摸上去光滑冰凉,很舒服。
连接车辕和车厢的地方,还专门做了个安放炭炉的位置,等到了沁水县城,买个炭炉放进去,就能一边赶路一边熬药了。
把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胡秀儿忍不住赞叹,
“武胜关的能工巧匠确实多,做的这辆马车真不错。”
“凑合能用罢了。”
顾清晏真没觉得多好,他坐过的好马车太多了,不过胡秀儿夸了,他就觉得这辆马车也还不错。
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顾清晏对胡秀儿道:
“要不要躺下歇歇,等到了沁水,你只怕就没空偷懒了。”
胡秀儿瞪着顾清晏,别以为话说的好听她就会放松警惕,她可还没忘记他做过的事呢,害的她嘴唇肿了那么久。
顾清晏见胡秀儿抿唇,知道那件事还是绕不过去,她不开窍是不开窍,但她记仇啊。
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就得认。
顾清晏抬起眼,正色道:
“那晚的事,对不起。”
胡秀儿愣住,她以为他不提,她也不提,这件事就只当没发生,就此揭过去。
哪知顾清晏又道:
“但我不后悔,我早就说过,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同你做真夫妻。”
胡秀儿惊的眼睛都瞪大了,她使劲眨了几下,又眨了几下,觉得自己简直活见鬼。
她跟顾清晏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她跟他假扮夫妻,帮他查出真相,报他的救命之恩,他帮她找她爹的尸骨,帮她找仇人,报仇雪恨。
他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夫妻关系啊!
更何况她不可能嫁给他,更不可能给他做妾。
所以,顾清晏现在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顾清晏见胡秀儿不说话,直接道:
“当年在东河镇的婚书,我还留着,我只是让人抹去了衙门的文书记录,并没有毁掉你跟我的婚约盟誓。
在我心里,你跟我就是真夫妻,我反正是绝对不会跟你和离的。”
胡秀儿震惊又无语,顾清晏现在不仅是发疯,还跟她耍赖皮了?
她忍不住提醒他,
“你是顾清晏,不是晏清河,在东河镇同我成亲,做我赘婿的是晏清河,不是你。”
顾清晏等的就是她这句,只要她肯认晏清河,那之前的婚书就还算数。
顾清晏一把拉住胡秀儿的手,眼眸沉沉,语气郑重,坚定不移,
“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是晏清河。”
顾清晏以为自己表现的是深情款款,可在胡秀儿眼中,此刻的他简直疯癫到了极点,吓的她头皮都发麻了。
什么叫也可以是晏清河?
晏清河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孤苦伶仃,才会给她当赘婿,跟着她杀猪卖肉干粗活。
可你顾清晏却是大权在握名满天下的勇冠侯,你的亲舅舅可是皇上啊!
皇上怎么会允许顾清晏给她当赘婿,即便他真昏了头愿意,她也不敢要啊,她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的?
再说,顾清晏是家中独子,父母早逝,还指着他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
入赘给她,以后生的孩子全姓胡,顾清晏爹娘的在天之灵都不能饶过她。
胡秀儿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顾清晏脑门,怀疑他吃错药了。
但她手上缠的纱布太厚,摸不出他脑门的温度,只能用手指感觉了一下,好像也不烫啊。
顾清晏好笑地看着胡秀儿,拉下她的手,小心握着道:
“我没病,也没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吧,如果你不能嫁我,那我就嫁给你呗,只要咱们在一起,谁娶谁都没关系。”
胡秀儿不仅头皮发麻,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真是疯的不轻。”
她一把甩开顾清晏的手,连滚带爬冲下了马车。
丁卯被胡秀儿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吓了一跳,扶着她站稳了,忙关切问道,
“夫人,出什么事了?”
胡秀儿心还突突跳的厉害,有气无力挥了挥手,想说没事,转念又忙问丁卯,
“小侯爷今天早上吃药了吗?”
丁卯愣了下,回道:
“吃了,军医早早就把药熬好,我亲手给小侯爷端了过去,伺候着他服下的。
怎么了?小侯爷不会是有什么不太好吧?”
胡秀儿忙摆手,飞快道:
“他,他没什么不好,可能是我想多了,没事,没事了,你去忙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那样子,跟后面被疯狗追似的。
丁卯不由直挠头,小侯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把夫人给吓成这样了?
顾清晏重拳出击,把胡秀儿吓跑了,却不怎么懊恼。
从他死里逃生,淹死阿勒苏后,自觉人生大事了却过半,却没有想好剩下的人生要怎么走。
直到胡秀儿不顾危险跑来送粮,为了他冲上战场。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失去胡秀儿的瞬间,顾清晏明白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胡秀儿,想要一个家,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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