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顾清晏得知胡秀儿被抓的消息后,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敲了闷棍,脑子都空白了一瞬。
他紧紧攥着木轮车扶手,沉声喝问张六娘道:
“那些死士往哪个方向逃了?”
“他们钻到了西院书房下的暗道,护卫们都追了进去,但是暗道特别狭窄,那些死士又非常厉害,他们连杀数人,用尸体把暗道堵住了........”
张六娘想到当时情形,都忍不住心生恐惧。
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那般凶狠残暴的人,她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了,呜呜呜.......
顾清晏不耐烦看张六娘哭,沉声追问,
“西院书房暗道的出口在哪儿?”
张六娘哭的更凶了,一个劲儿摇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本是在屋里的,他们突然就冲了进来把我绑了........夫人一把把我扯了过来.........老管家让我来报信......”
顾清晏眉眼森冷,恨不得一刀砍了张六娘。
原来胡秀儿是为了救她,才会被死士抓走。
那个傻子,别人的命哪儿有她的命重要,张六娘死就死了,保全好自己才是第一位啊!
西院书房有暗道,张六娘可能不知道,但张家总有人知道。
顾清晏立刻下令,
“来人,立刻封锁大将军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将张家所有人拿下,不许自尽,不许私聊,每个人单独关押,等着我亲自审问。”
“是!”
护卫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张六娘跌坐在地上,震惊地看着顾清晏,他居然要把张家人都抓了,他疯了吗?
她祖父还没下葬呢,小侯爷这么做,就不怕西北军众人心寒?
还是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抓走胡秀儿的黑衣人跟张家有关?
顾清晏才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他只要尽快找回胡秀儿。
之前看在张老将军的面子上,他不打算对张家兄弟追究到底,不想让他们这些不孝儿孙,污了张老将军的死后英名。
可如今事关胡秀儿,张家兄弟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大将军府西院
张家兄弟看到一股脑冲进来,见人就抓的护卫,气急大吼,
“放肆!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护卫不理他,冲上来就要拿下他们。
张家老大脸色铁青,扬声大喝,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要见小侯爷,我要问问清楚,他就是这么对待功臣家人的?
这里可是我父亲的灵堂,我父亲尸骨未寒,他如此作为,岂不是让天下人——”
‘心寒’两字还没说出口,护卫们就一拥而上,一人将他双臂反扣,一人拿绳子绑,还有一人用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布,直接塞进了张家老大的嘴里。
张家老大拼命挣扎,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使劲蹦跶,却终究是徒劳。
暗道被挖开,张强亲自带人追了过去。
顾清晏去了关押张家老大的房间,命人取出他嘴里的破布,问他,
“你有什么想说的?”
张家老大破口大骂,
“顾清晏,你个疯子,你忘恩负义,冷血无情,你.........”
顾清晏静静听着,面无表情,好像张家老大骂的不是他一样。
等到张家老大骂累了,呼哧呼哧喘粗气时,他才淡淡道:
“我再疯,也比不过你,对自己的亲爹下毒。
弑父者,猪狗不如,便是死了,也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张家老大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没跳起来,连声反驳道:
“我没有,不是我,你别胡说,顾清晏,你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可你没否认下毒,这就说明,你知道有人给你爹下毒,却不阻止,那跟你亲自给你爹下毒有什么区别?”
顾清晏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大拇指漫不经心地来回拨弄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张家老大狡辩。
张家老大说了一大通,什么自己一开始并不知情,后来发现是周丰年所为,不敢轻举妄动等等。
顾清晏任由他绞尽脑汁为自己开脱,只淡淡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你和周丰年合谋投毒的事,你爹会毫无察觉吗?”
张家老大的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下,他本能抗拒这种可能。
可顾清晏偏要戳穿他的所有伪装,把他肮脏的皮肉拉到阳光下暴晒,
“老将军临终前,只叮嘱我照顾张六娘,却对你们兄弟等人只字未提。
按理说,你是张家老大,老将军去世,你就是张家的当家人,于情于理,老将军都会叮嘱几句,让我帮忙照顾之类。
可老将军偏偏对你们只字未提,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你们一眼,为何?”
“那是我爹偏心,他心里就只挂念着六娘一个人,对我们兄弟一向不闻不问。”
张家老大愤愤道,对于自己的亲爹,他有着太多怨恨和不满。
平日里不敢表露,可情绪失控的时候,就有点克制不住了。
顾清晏扯了扯嘴角,冷冷嘲讽道:
“你说的不闻不问,是指你贪墨军饷,被老将军当众打了板子,撸了官职?
还是你弟弟们不学无术,屡次闯祸,让老将军无可奈何,只得把他们调离原职?
亦或是,老将军派人杀了你那个不安分的宠妾,砍了你好赌成性的二弟手指,没给你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三弟安排一个好差事?”
张家老大被说中痛处,忍不住跳脚,
“军中子弟那么多,谁能保证自己不犯一点错?
比我拿银子多的人多了去了,人家家里怎么都知道帮忙藏着掖着?
就他,非要把事情闹大,非要当众让我没脸,非要撸了我的官。
我不过犯了一点小错,他就揪着不放,他就是要拿我的前程成就他自己的好名声。
他永远都是为了他自己,不会为我们兄弟考虑一点,宁肯把我们困在家里当废物,也不肯为我们谋求一点点前程。
整个并州府,当爹当成他这样的,自私成这样的,还有谁?”
顾清晏看着已经癫狂到无法自控的张家老大,不免为张老将军感到不值。
老将军一向洁身自好,仅有的几次破例都是为了这些不争气的儿孙,结果到了儿孙口中,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老将军总说自己年轻时一直在外面打仗,没能好好管束儿子们,才把他们养成了这种德行。
要顾清晏说,是他们自己本身就不行,就算老将军精心栽培,歪脖子树依然是歪脖子树,成不了材。
顾清晏冷冷给了张家老大致命一击,
“你口口声声说你爹不好,你可知道,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宠妾,是蛮夷派来的奸细。
故意接近你,混入你家,就是为了从你爹那儿窃取情报。
你爹当时要不果断下手,你就会背上一个通敌的名头,轻则获罪,重则砍头。”
张家老大愣怔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
顾清晏见他张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又道:
“你那个宠妾的真正身份,封存在当年密卷中,你若是不信,可亲自去查看。
你应该很清楚,密卷对于西北军的重要性,即便是我,也不可能造假。”
张家老大像是被人重重击中了脊骨,挺直的后背一寸寸塌了下去,转眼身子便佝偻了起来,像是老了十几岁。
顾清晏见张家老大终于泄了气,立刻道:
“看在张老将军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告诉我暗道出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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