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秋没见过战神,可这一刻的胡秀儿,让她觉得战神降临。
那位据说丰神俊逸战无不胜,被世人当成战神的勇冠侯,攻入宁乡城时,她正被抢占了自己的蛮夷小头领,摁在床上像母狗一样发泄。
听到号角声,那个畜生连裤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而她,只能捂着肚子,看着血水不断流出。
不知该庆幸还是该伤心,肚子里还不足两个月的孩子,没了。
后来宁乡城里的蛮夷都被杀了,那个畜生也死了,她跟着幸存的人,去衙门办了户帖,分到了一间小房子。
贺雁秋当时高兴的跟个傻子一样,哭的停不下来,以为她终于能过正常的日子了。
哪知噩梦还没结束,住在她附近的人,发现了她孩子的异样后,原本对她笑呵呵,很友善的邻居们,都露出了鄙夷厌恶的眼神。
他们不仅不再同她有任何来往,就连迎面遇上,也会全当看不见。
她要是主动同他们打招呼,他们就会用那种好像遭到了莫大羞辱的眼神,恶狠狠回瞪她。
甚至狠狠往脚边吐唾沫,以示厌恶。
她的孩子们更是人人喊打,恍若阴沟里的老鼠。
为了他们的安全,她都不敢让他们出门。
但渐渐地,连她也找不到活儿干了,所有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对她避如蛇蝎。
最后,她连帮人刷马桶的活儿都找不到,她又没有地,实在养不活孩子们了。
有人劝她,把孩子们扔了,只要没孩子,还是有男人愿意跟她一起过日子的,比如住在后巷那个瘸了腿,好赌成性的老鳏夫。
贺雁秋不愿意抛弃孩子,更不愿意嫁给那种跟烂泥一样的男人,来获取周围人的认可。
她选择离开,来到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因为这些过往,所以对于那位被世人称颂的勇冠侯,贺雁秋的心情十分复杂。
感激肯定是有的,但怨恨也有,每次听到别人赞颂勇冠侯多么英勇多么善战,贺雁秋都有些不耐烦。
勇冠侯再英勇无敌,再能征善战,她也看不见。
她能看见的是跟她一样深处苦难,却无法挣脱的可怜女人。
男人享受胜利,女人吞下苦难。
这可能就是战争。
贺雁秋觉得,没有人会来解救她们,她们是被上苍抛弃的人。
可现在,那个被当成奴隶买来的女人,却以一己之力,引开了狼群,救了她们所有人。
她就是她们的神!
真的有神来救她们了!
贺雁秋望着胡秀儿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追赶着她的狼群,跪倒在地,衷心感激上苍垂怜。
胡秀儿纵马疾行,狼群紧追不舍。
这匹马是贺雁秋用来放牧的老马,并不是战马,也不身强体壮四肢修长,能跑这么快,完全是求生的本能。
可即便是本能,也有极限。
胡秀儿见老马实在跑不动了,再看看前面有一处崎岖嶙峋全是高大石头的区域,一咬牙,飞身跳下,狠狠一踹马屁股。
让老马往另一个方向逃命去,自己引着狼群往石头堆里钻去。
月光明亮,风声呼啸,胡秀儿发现这个石头堆大的离谱。
延绵数十里,犬牙交错、纵横交贯,她一头扎进去,为了甩开狼群东转西钻,没一会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风穿透跟峭壁一样的巨石上方洞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哭声,似无数迷路的亡灵在耳边悲鸣。
有不少猛禽在巨石上筑巢,时不时能看到一两道黑影飞掠,吓的胡秀儿汗毛倒立。
狼群似乎对里面的某种东西很是畏惧,追着追着,不肯继续,但还是不肯离开,嗷嗷叫个不停,来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愤恨。
胡秀儿也害怕,这地方,简直比乱坟岗还吓人。
乱坟岗上好歹都是死人,这里头不知道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可狼群不肯离开,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一边走,一边扣点石壁上的碎石块,塞到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走到她都没劲儿了,还找不到出口,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迷宫里,一直在来回绕圈。
胡秀儿决定找个地方过夜,等天亮了,再寻找出口。
左右看了一圈,胡秀儿发现了一个石壁上凹进去的洞,有半人高,她盘腿缩着身子能窝进去。
把自己窝进洞里,双手抱臂,靠着粗糙冰凉的石壁,听着狼嚎,胡秀儿渐渐闭上了眼睛。
就在似睡非睡之时,胡秀儿迷糊间感觉有一道人形黑影出没,不由猛地惊醒。
她起身,捏着两颗石子,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
月色皎洁明亮,照的地上白洁如霜。
但周围全是高大石壁,将光线阻挡在外,胡秀儿只能看到隐约的山石轮廓,看不清其它。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好似觉得没什么异样,就转身回去。
可转身的瞬间,手中的石子,却毫不犹豫朝背后某处弹出。
啪——
一声轻响,不远处石壁上微微凸起的一块,突然跳出来一道黑影,扑向了胡秀儿。
不过几个回合,胡秀儿将那团黑漆漆的人形东西,用力压在了石壁上。
五指用力,掐住对方脖子,用一条腿抵住它的身子,另一条腿向后蹬地用力。
胡秀儿恶狠狠低喝,
“是人你就说句话,是狗你就叫一声。
别装神弄鬼吓唬人,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穿着半湿不干卷曲杂草,跟只长毛猴一样的“怪物”,嗓子里发出愤怒的赫赫声,张着嘴要咬胡秀儿。
胡秀儿手上用力,对方立刻老实了,见它憋得张大嘴巴急促呼吸,四肢软绵无力,胡秀儿这才把手稍稍松了些。
“别杀我,我投降。”
胡秀儿愣了愣,对方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夏女人。
没有名字的毛猴子女人,被胡秀儿扒了头上的杂草披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个非常瘦,非常干枯,跟骷髅就差了一层人皮的女人。
叽里呱啦说着颠三倒四的话,一会儿用大夏话,一会儿用蛮夷话,听的胡秀儿头都大了。
干脆用她的披风,把她捆了起来,一头跟自己的手腕连在一起,胡秀儿窝回洞里,继续打瞌睡。
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休息。
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肯定对这里的路很熟悉,等天亮了,让她带路。
应该就能出去,出去后就放了她,胡秀儿懒得杀这么干瘦的穷鬼。
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除了一件杂草编织的长绺披风,什么都没有。
连口吃的,连口水都没有,胡秀儿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把裤腰带又紧了紧。
好饿,好渴,好冷。
还是睡吧,一闭眼,再一睁眼,一晚上就熬过去了。
可这一晚注定不太平,胡秀儿好不容易又睡着,就感觉到又来人了。
被她捆着的女人有点激动,应该是她的同伴来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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