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感觉自己被胡秀儿拽着一起往下坠,也不知坠了多久,终于掉落下来。
只觉得身下有东西,掉到上面咔咔响,却不知是什么。
被摔到的臀部生疼,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漆黑。
不是阴沉沉夜里看不清东西的黑,是完全没有任何光亮,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宋瑜不敢动,只能伸手摸索,想握紧胡秀儿的手臂。
结果却被胡秀儿一把推开,听着,她好像是起来了,窸窸窣窣地走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瑜忍不住小声喊,
“胡秀儿?”
“闭嘴!”
胡秀儿低喝了声,继续窸窸窣窣地走动,直到一声痛呼在漆黑中响起,短促尖锐。
圣子!
是圣子!
他居然没摔死!
宋瑜手脚并用,想往圣子所在的地方爬去。
趁他伤,要他命,这种祸害不能留!
可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身下咔咔响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殊木料或器物,而是——
人骨!
两指粗细,两头有圆润的凸起,估摸长度,十有八九是人的小腿骨。
胡秀儿以前故意吓他,跟他细细描述过人的骨头长什么样。
还说他要是腿骨没长好就到处乱跑,骨头就会错位,他就会变成长短腿。
想到胡秀儿,宋瑜心里没那么害怕了。
那女人煞气重,百毒不侵,就算这里真有鬼怪,她也镇得住。
胡秀儿点亮了石壁上的油灯,宋瑜看到不知何时靠近他,举起人骨当武器,试图偷袭他的圣子,不由吓了一跳。
“胡秀儿!”
人在害怕时,会依据本能找最信任的人求救。
可他最信任的胡秀儿,却站着不动,还一脸嫌弃冲他道:
“喊什么?他都受伤了,你快上啊,抢了他的武器,把他扑倒,抡起拳头揍他啊。”
宋瑜........
圣子........
愣怔片刻,圣子朝宋瑜挥下了腿骨,宋瑜扑上去抱住了圣子。
他本来是想把圣子扑倒的,但他用尽全力,圣子就是不倒,他没办法,只能抱着。
胡秀儿无语地看着只会傻乎乎抱着圣子一动不动,任由人家拿腿骨敲他的宋瑜。
再看看同样只会拿腿骨敲,还敲不到要害,只能敲后背,力道也没多大的圣子,嘴角直抽抽。
这哪儿是拼命厮杀?
这分明是菜鸡互啄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圣子不会武功。
还有就是,这里除了他们三个没别人了,圣子的白衣死士就外面死的那么多。
胡秀儿走过去,一把扯开宋瑜,揪起圣子,往墙上砸去。
圣子被砸的软趴趴滑落在地,一张嘴,直接吐了口血出来,一动不动了。
宋瑜担心,
“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那不能,祸害遗万年,他没这么容易死。”
说着,胡秀儿便随手抓起一颗头骨,朝圣子砸了过去。
圣子被砸的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胡秀儿。
胡秀儿冷笑,
“原来你也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圣子口吐鲜血,厉声指责,“你个不孝女,大逆不道,竟敢弑父!”
胡秀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演呢?
你要是我亲爹,我都得羞愧的拿刀自己抹了脖子去!
为了一己私利,指使手下炸毁并州府城墙,勾结蛮夷侵占我大夏疆土,屠戮同胞手足。
说你一句祸国殃民,是国之罪人都不为过。
隆裕太子要是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个儿子,只怕连棺材盖子都盖不住,宁肯化为厉鬼,也要来弄死你吧!”
说着,胡秀儿走到了圣子跟前,蹲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我总觉得你这张脸不太对劲,看着是跟隆裕太子的画像很像,可我听人说,一般画像跟本人都不太像。
你不会是照着隆裕太子画像的样子,做了人皮面具,整天戴着,装神弄鬼吧?”
圣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被胡秀儿敏锐捕捉到了。
她咧嘴一笑,开始用力揉搓圣子的脸。
她能想到这个,还是因为在宫变时,亲眼见到那位自称是隆裕太子儿子的人,揭开了面具,露出了被火烧毁的脸。
这个冒牌货,说不定也是戴了人皮面具。
可揉了又揉,搓了又搓,也没把人皮面具扒下来。
胡秀儿惊奇不已,
“你这张人皮面具是用什么做的?
这么大力道居然都扒不下来,你不会是直接拿胶粘上去了吧?”
说着,就准备往他额头边缘涂点口水,她听罗九他们说过,人皮面具做的再精巧,在头部跟发际线相接的地方也会有痕迹。
如果揭不开,就拿水软化一下,应该就能弄开。
这里没水,那就只能拿口水试一下。
宋瑜拦住了胡秀儿,从她刚开始揉捏圣子的脸,他就觉得辣眼睛。
见她居然还要往圣子脸上涂口水,实在忍无可忍,赶忙拦住了她。
“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出去,你没感觉到这里面也有震动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小侯爷真把这个地宫炸毁了,咱们可能会被埋在这里面,再也出不去了。”
胡秀儿摆手,
“那不会,顾清晏要真想炸毁地宫,地宫现在早就毁了。
你没发现,他是隔一会儿炸一阵吗,他这很明显是在吓人找通道。
估计是咱们这个位置不好找,要不,找咱们的人早该到了。”
宋瑜愣住,胡秀儿对顾清晏居然这么有信心,她难道就从来不怀疑顾清晏,会为了彻底除掉圣子,而牺牲她吗?
可还不等宋瑜问,就听见圣子嚷嚷,
“放肆!混账!你居然敢质疑为父的血统,为父才是隆裕太子唯一的血脉,是——”
“是个狗屁!”
胡秀儿刚才跟宋瑜说话,手略微松开了些,就听到圣子冲她嚷嚷了这通废话。
唾沫星子都飞她脸上了,气的她手直接往下一滑,掐住了圣子的脖子。
跟他装疯卖傻一下,他还以为她真傻呢,都这种时候了,还敢跟她胡说八道。
胡秀儿没好气道:
“按你所说,隆裕太子早就中了毒,甚至在毒发时都神智混乱到行刺生父,自焚烧死妻儿的地步。
那太子妃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察觉?
她跟太子可是少年夫妻,向来恩爱有加,怎会连枕边人的异样都看不出来?
她既然能保护你的生母,能在那么危急的关头,把你送走,那干嘛不送走自己的亲生儿子?
比起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当时已经年满七岁,聪慧沉稳的皇孙,不是能更好的记住事情经过,记住仇人,为隆裕太子报仇雪恨吗?”
圣子还在嘴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懂什么!”
胡秀儿呵呵冷笑,
“我是不如你们懂,你们一个两个打着隆裕太子后人的名号,却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祖登基时,隆裕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他自幼就跟随太祖南征北战,他见过人间疾苦,知道战场残酷。
世人都说他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心底宽厚,爱民无私。
却不知,他在十三岁时,就指挥过作战。
在太祖带走了绝大部分兵力,跟敌人决一死战时,他仅凭八千残兵,守住了并州府三天两夜,险些以身殉国。
隆裕太子曾亲口说过,并州府乃是大夏西北最重要的防线,绝不可落入敌人手中,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誓死不退!
可你,一个自称是隆裕太子后人的人,却勾结外敌,指使手下炸毁并州府城墙,险些让并州府落入蛮夷手中。
隆裕太子不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太祖也不会有你这样的血脉。
你不过就是个阴沟里的老鼠,披上一张人皮,就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https://www.biquya.cc/id178365/29635725.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