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无路,求救无门,只能任由朱承弘欺凌的张六娘,拼命伸长胳膊,死死扣住车门框。
哪怕指甲盖都快被掀翻了,她也不肯松开。
她怕自己只要松手,就会跌入无边地狱之中,再也无法回头。
绝望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好像听到了海东青的拍打翅膀的声响。
西北军中有专门饲养的海东青,用来传递信件,可一日千里,比信鸽要快许多。
祖父曾送给过她一只海东青,让她精心饲养,将来可做传信用。
她光顾着贪玩,没用心照顾,不小心让海东青飞走了。
祖父很是惋惜,她这才知道,海东青很难捕捉,更加难以驯服,全靠人孵化喂养长大的海东青,更加难得一见。
那只海东青,是祖父厚着脸皮专门找人讨要的,为的不仅仅是让她传信用。
也是想在关键时候,给她多一个防身的利器。
有一只海东青,出门携带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海东青不仅可以帮着传信求救,还能帮着指引方向,巡视敌人,是将军在战场上最好的伙伴。
祖父对她真是倾尽所有,可她却跟个傻子一样,只知道享受,不知道学本事,提升自己。
没了祖父的保护,她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人宰杀。
她好后悔,好不甘心啊!
许是指甲盖终于被掀翻引起的剧烈疼痛刺激,也可能是心底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张六娘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力气。
她用力一踹,踹开了朱承弘,拼命往外爬去。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本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想跑。”
朱承弘恶狠狠骂了句,扑上来去拽张六娘的腿。
张六娘的上半身已经爬出了车厢,逃出生天的希望就在眼前,她还来不及激动,腿突然被用力一扯,又被扯了回去。
“滚,滚开,滚开........”
张六娘不顾一切,拼命挣扎。
朱承弘耐心告罄,直接掐住张六娘的脖子,骑在她身上,用力压制着她。
张六娘被掐的喘不过气,本就绵软无力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什么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打断了朱承弘试图解开张六娘腰带的手。
紧接着,小厮发出一声好似猫被踩住尾巴般的尖叫,
“小的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啪!”
“啊!”
小厮尖叫问好被一声耳光打断,紧接着便是人重重跌倒的惊叫声,朱承弘慌了。
他下意识想把张六娘给藏起来,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能把她藏到哪儿才不会被发现。
正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时,车帘呼啦一下被完全掀开了。
长公主那张高傲冷漠的脸,骤然出现。
朱承弘跟长公主视线对上的瞬间,不由打了个冷战。
长公主对他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可也从未露出过这么明显充满杀意的眼神。
求生的本能让朱承弘忙不迭地嚷嚷,
“姑姑,侄儿不想的,都是这个贱女人主动上来勾引。
侄儿心里只有宝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侄儿推开她了,真的!
不信您看,为了把她推开,侄儿的胳膊都被她给抓破了........”
长公主看了眼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脖子上有明显掐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张六娘。
再看一眼,满脸惊慌,不停推脱的朱承弘。
狠狠闭了下眼睛,恶心到不行。
她过来是因为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朱承弘亲自书写,寄给顾清晏的。
看完信里的内容,长公主气到不行,忍不住冲过来,想大骂朱承弘一通。
这个蠢货,真想示好就应该把姿态放的更低一些,实实在在从顾清晏手里得到一些好处。
哪怕只是顾清晏随笔写下的一句承诺,只要他肯回信,日后就能拿来大用特用。
如果只是客套,那根本不需要专门写信过去道谢。
派人接应护送,本就是他们守军应该做的事。
专门写信过去道谢,并不能彰显任何的风度礼仪,反倒显得不合时宜。
像这样示好不够低姿态,客套又显得不合时宜的一封信,写来干嘛?
除了让顾清晏转寄回来,嘲讽他们,还有什么用?
长公主是想来把朱承弘骂醒的,结果万万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
她女儿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个蠢货色鬼偷腥。
男人好色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光好色还愚蠢至极。
连她这个远在京城,从没来过西北的长公主都听说过,西北军张元武的大名。
在顾清晏他爹战死,他自己还没成长起来前,张元武可是西北军实际上的统帅。
只是没顶着统帅的名头罢了,但不管是声名威望还是军功,他绝对是西北军老将中的第一人。
张六娘有张元武这样一位祖父,在西北就相当于有一道护身符。
要不然也不可能以女子身份,在军中任职,还能组建起一支女子护卫队来。
这样的人,即便本身没有多少才能,也是值得拉拢的对象。
可朱承弘这个蠢货,居然会对张六娘行此不轨之事。
长公主气的肺都要炸了,再一想到这样的蠢货竟然是她的女婿,是她宝贝女儿的夫婿,是她寄予厚望的外孙未来的父亲。
长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喉间发腥,一口老血涌了上来,一弯腰,噗,喷了朱承弘一脸。
安郡王车内偷腥,把长公主气吐血一事,迅速传遍了整个营地。
事情闹的太大了,想瞒也瞒不住。
长公主可是直接从安郡王的马车车头上,一头栽倒下去的。
安郡王从马车里急慌慌冲出来的时候,腰带都没系,脸上全是血........
当时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的护卫车夫,还有长公主身边的宫女护卫,急匆匆被叫来的御医等人,都没办法闭紧嘴巴,不跟身边人感叹几句。
实在是,太荒唐,太混乱,太不可思议了。
唯独没人提起车厢里险些失了清白的张六娘,只因当时大家都忙着救治长公主,忙着听安郡王瞎指挥,忙着照顾听闻噩耗疾奔而来的李宝珠。
没人顾得上车厢里那个受害者,更没人注意到,女子护卫队的人,把张六娘抬走后,连夜离开,不知踪迹。
直到长公主悠悠转醒,问起张六娘时,众人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然后这才发现,人家早就跑没影了。
长公主得知张六娘连夜跑了,又是一阵胸闷气短,头痛欲裂。
完了,这件事瞒不住了,顾清晏很快就会知道,那个小心眼爱记仇,心狠手辣的兔崽子,还不知会怎么报复回去呢。
长公主看向李宝珠,李宝珠眼睛红肿,脸色憔悴,神情疲惫不堪。
再看向朱承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慌乱无助。
但这俩人,居然还手拉着肩挨肩,坐在一处。
朱承弘那混蛋的脏爪子,居然还在轻轻抚着自己女儿的后背。
而自己那个傻女儿一边哭,一边咒骂张六娘是个狐狸精惹祸精,该派人把她抓住,千刀万剐了才是。
长公主突然觉得心很累,累的她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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