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听得很不高兴,敢情不是戏文里说的十里长街夹道欢迎,而是小心防备,严密把控啊。
这么对待有功之臣,不免让人寒心。
顾清晏却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对,边关追求的是胜利,需要的是将士们的勇猛凶悍,是野性。
可京城追求的是安稳,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勇猛凶悍不服管的刺头兵。
京畿大营还有禁卫军的那帮软脚虾,可打不过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
要是不严格约束,纵容这些刺头以有功之臣的身份,在京城自由行走。
那京城早晚得乱成一锅粥,谁也落不了好。
被顾清晏这么一说,胡秀儿也想通了。
既然如此,那就该怎样就怎样,大家都按规矩来,也挺好。
两人说着,带着护卫们,慢慢下了山。
不出顾清晏所料,次日傍晚,并州府就传来消息,圣旨要下来了。
顾清晏得回去接旨,准备班师回朝的种种事宜,不能在宁乡城逗留了。
胡秀儿亲自送顾清晏出城,顾清晏在马车启动前,拉着她的手,深深注视着她道:
“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胡秀儿有点懵,他不是要班师回朝吗,还回宁乡城来干嘛?
要去也是她去并州府,跟着一起点兵出列,回京城领赏啊。
顾清晏走后第三天,传令胡秀儿带着罗九、柳三潼等人回京领赏的军令到了宁乡城。
胡秀儿已经提前跟郑小黑他们都交代过了,也把手头没办完的事交接给了张强。
同军令一起下达的还有一道任命,张强被顾清晏正式任命为宁乡城守备,顶了孟津的位置。
胡秀儿不在期间,他可以暂代守将一职,替她行使权力。
宁乡城内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收到的军令里有一条,让胡秀儿在宁乡城原地等待,让她很是摸不到头脑。
罗九大胆推测,
“估摸大军要从咱们这边回京城,小侯爷怕您来回跑累得慌,就让您在原地等着。”
胡秀儿觉得大概就是这样,便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搬运行的房子已经晾干,正式开张。
郑小黑前几日跑了一趟锦州府,跟几个码头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结交了一下。
请他们帮着介绍生意,承诺每谈成一单,就给他们抽两成毛利。
这个抽成比例不可谓不高,但搬运行刚起步,还没打出来名号之前,想赢得大商贾的信任,就只能靠这个法子。
先让利拉客户,等把客户养多养熟,就可以不用再用这种方式拉大客户了。
胡秀儿见郑小黑行事非常有章法,已然是个老练的大掌柜了,就把搬运行的事全权委托给他。
织布坊那边,房子还没盖好,但是瑞儿和马大娥她们在草棚里,日夜不停钻研纺织技巧。
现在绝大部分女工都能单独纺纱织布了,条纹布的产量已经能达到往外销售的量了。
胡秀儿让人护送瑞儿,带着条纹布去大一点的州府布商那里兜售,跑了三天,有两个布商比较感兴趣。
但最终下订单的只有一个布商,还只下了一个小订单。
胡秀儿觉得布商们太过谨慎,对她们的条纹布不够有信心。
瑞儿她们倒是很乐观,觉得生意得一点点做,口碑得一点点建。
只要有订单,她们就尽全力给做好,让人家满意。
她们相信,只要她们好好干,就会有更多更大的订单,就会越来越好。
胡秀儿觉得只要有这股劲头,织布坊一定能在她们手里干起来。
至于牧场那边,不像搬运行和织布坊这边,这么快能见到成效。
贺雁秋帮着新过来的人,扩建了房屋,买了更多的草原和荒地。
不仅教会了她们如何放牧,如何储备草料,还带着她们开荒种地。
现在大部分女子都适应了牧场的生活,能够独立骑马放牧了。
但是想要学会培育羊羔,抵御狼群,驯服野马什么的,还需要一段时间。
贺雁秋为了求稳,不主张现在就扩大畜牧数量,想等平安度过今年冬天,等到明年开春,再考虑扩大羊群数量,再养一些牛什么的。
胡秀儿看了贺雁秋信中的规划,牧场大概要三到五年才会到达繁盛时期。
不过贺雁秋也提出了一个赚钱的法子,就是在冬日无法放牧的时候,利用之前修剪下来的羊毛做毛毡。
毛毡用途广泛,如果能形成一定的规模,光卖毛毡也能赚不少银子。
胡秀儿同意了,派人过去帮着贺雁秋又盖了一些房屋,购置了一些工具,帮她建一个毛毡加工作坊。
除了自己的这些产业,胡秀儿最关心的就是山林驻扎点的修建,还有修路的进程。
完全靠人力,在山里建这些并不容易。
不过只要有银子,没有路也能建出来路。
现在距离宁乡城比较近的几个驻扎点已经建起来了,为后续继续修建做暂时休息,和物资储备之处用。
比一开始直接一头扎进山林里,风餐露宿要好得多。
还有安置将士家眷的事,胡秀儿一股脑扔给了梁邱谷。
这事儿琐碎费力,他舌灿如莲,精明老道,最适合干这种跟人打交道的事。
至于银钱的缺口,周非白也帮胡秀儿想到了一个办法。
让她以宁乡城未来五年的赋税做抵押,向并州府钱庄借款,由他帮着担保。
在胡秀儿提交了宁乡城的未来规划,和眼下正在建设的项目后,钱庄最终同意借给胡秀儿一笔银子。
但不是一次性给,而是按照季度分批给,还要求胡秀儿按季度提交银子的使用情况。
总之手续很复杂,但是给的银子数额很巨大,能让胡秀儿这三年都不再为银子烦恼。
只不过三年后还不上,要赔付的不仅是本金还有高额的利息。
借到银子那晚,胡秀儿睡的一点都不安稳,梦到自己被一头极其凶残的恶狼追着咬,只要稍微停下来一点,就会被一口咬断脖子,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直接被吓醒了,摸着额头上的冷汗,再也睡不着了。
胡秀儿没胆子借钱不还,因为那个钱庄的主人是当今皇上。
在得知这个秘密后,胡秀儿险些惊掉下巴。
朝廷禁止官员经商,可皇帝自己却开着并州府最大的钱庄。
而且这个钱庄还不是当今圣上开的,是从先皇手里传下来的,而且不止一处,好几个州府都有。
可以说整个大夏大宗的银钱流通,甚至每个朝臣在钱庄里存了多少私房钱,皇上都心知肚明。
戏文里都不敢这么唱,可这居然是真的。
周非白再三提醒胡秀儿,绝对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他是冒着被千刀万剐的危险,偷偷告诉她的。
为的是让她心里有个数,努力想办法赚银子,把借款还上。
胡秀儿听到这话,无语至极。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秘密,好不好?
要是周非白不说,她还能单纯把这看成是从钱庄抵押借款,哪儿会有这么大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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