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儿觉得回老家是私事,她和顾清晏两个人,简装易行,快去快回就好。
顾清晏坚持安全最重要,为了防止遇刺,必须把所有人都带上。
他千方百计跟着回清河村,就是为了表明身份,就是为了让家乡父老都知道他跟胡秀儿的关系。
怎么可能悄悄回去,悄悄离开,不惊动村里人呢?
他恨不得鸣锣开道,净水扫街,能多张扬就有多张扬。
罗九等人也跟着帮腔,胡秀儿见他们执意如此,只得同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清河村赶去,途径村外小河,胡秀儿忙喊停。
她家里可没这么大地方安置马匹,还是把马留在城外河边,吃点草喝点水的好。
顾清晏这次没反对,亲自牵着自己的马去了河边。
胡秀儿也蹲在河边掬起一捧水洗脸,村中土路满是尘土,顶着烈日一路跑来,脸上又是汗又是灰,脏得很。
洗完脸,见顾清晏挽起裤腿下了河,正在往马背上泼水。
马儿似乎不太领情,不耐烦地踏着水,溅起的水花扑了顾清晏一脸,气的他拍着马脖子骂。
胡秀儿看的直乐,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
顾清晏骂完马,这才抬起袖子擦去脸上的水,额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很不舒服,他便甩了甩头,用手拨拉开。
然后就看到了胡秀儿震惊的脸,本来就圆的眼睛,瞪的溜圆,顶着他一眨不眨。
胡秀儿看到顾清晏这张如清水出芙蓉般好看的脸,还有很是潇洒的甩头发动作,终于想起这一幕她在哪儿见过了。
几年前,有一回夏天,她不小心踩了两脚泥,偷偷跑到河边洗的时候。
被一个长得非常好看,但是非常泼辣的姐姐给骂了,气得她当即就叉着腰骂了回去。
然后那个姐姐就被她气的要走,翻身骑上了一匹非常俊美高大的千里驹。
那马看的胡秀儿万分眼馋,扯着嗓子追着问那个姐姐能不能配个种,结果又被姐姐给骂了一通。
回去后,胡秀儿还忍不住跟郑小黑吐槽,那么好看的姐姐脾气却那么暴躁,真是可惜了那匹千里驹。
要是能跟她家驴配个种,说不定她就会得到一头特别好的骡子。
这件事胡秀儿记了好一阵儿,后来慢慢给忘了。
现在突然想起,却发现自己居然弄错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漂亮姐姐,而是个俊俏哥哥啊。
只不过当年顾清晏长的真的非常像个姑娘,脸上没有现在那么硬的棱角,还有点肉嘟嘟的。
穿的还是一件红色的衣服,更衬得面白如玉,眉眼如画。
实在是雌雄莫辨,难怪才十来岁的她会认错。
顾清晏见胡秀儿先是眼睛瞪的圆溜溜盯着他看,然后噗嗤一下就乐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笑的前仰后合,险些滑到水里,不由没好气问道:
“你笑什么?”
胡秀儿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着自己把他认错的事。
顾清晏听完,更加震惊,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胡秀儿,连声道:
“当年那个在河边洗脚的小黑炭居然是你?
你是怎么从那个样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那么黑,那么瘦,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脸上好像还长了癣,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小乞丐,是个小男孩来着。
后来你一张嘴,我才知道你是个姑娘。
我还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泼辣的小姑娘?
骂人都不用换气的,刚骂完居然还想拉我的马去配种,可真是——”
顾清晏的吐槽,在发现胡秀儿黑着脸瞪着他,眼看就要发火时,停住了。
哪怕胡秀儿再大大咧咧,再心胸宽广,可任凭谁听到自己给喜欢的人,第一次见面留下的是这么个印象,心里都会不爽的。
她当时不过就是往山里跑的太多,晒的有点黑,可再怎么着,她也是白底子,怎么可能黑成炭?
还说她脸上长癣,她那是癣吗?
她那分明是晒的太狠爆了皮,连癣跟爆皮都分不出来,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两只眼。
还有,她当时穿的是比不上他体面,可再怎么着那也是棉布做的衣服,又不是麻布,又没有破破烂烂,怎么就跟小乞丐一样了?
胡秀儿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瞪了顾清晏一眼,她当年骂的还是太轻了。
自己长的跟个姑娘似的,还好意思嫌弃别人,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顾清晏,拼命找补,
“呵呵,没想到咱俩那么有缘分,那么早就见过面了啊。
这可真是缘分天注定,绕来绕去,咱俩还是要绕到一块儿去,天定的缘分怎么都斩不断,是不是?”
胡秀儿不理会顾清晏,自顾自起身往自己拴马的地方走去。
顾清晏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罗九等人远远看着,想笑又不敢。
胡秀儿正要解开拴马绳,忽然听到一个颤颤巍巍又有些耳熟的声音,
“秀儿?是秀儿吗?”
她扭头,看到不远处的河沟里,站起来一个脸上满是沟壑,浑身灰扑扑的老婆子。
老婆子一手握着镰刀,头上裹着的布巾上还沾着草,正一脸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
胡秀儿忍不住勾起唇角,扬声大喊了声,
“六伯娘,割猪草啊?”
六伯娘顿时激动了起来,挥舞着镰刀连声嚷嚷,
“秀儿,真是你啊!
我还生怕我是认错了呢,啥时候回来的?
你这丫头,可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好哇,回来了好哇.......”
胡秀儿笑着朝老婆子走了过去,弯腰把她已经装的很满的背篓从沟里提了出来。
六伯娘慌的手足无措,连声道: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秀儿,你快放下,这个脏,你快别沾手了。”
“猪草有啥脏的,我又不是没割过。”
胡秀儿说着,把冒尖的猪草往下压了压,省的一会儿背起来的时候掉出来。
六伯娘见胡秀儿这样,笑容更加亲热了起来,把镰刀别在背篓旁,背起背篓对胡秀儿道:
“秀儿,晚上去伯娘家吃饭,伯娘给你杀只鸡。
我今年养了十六只鸡,都长的可好了,最肥的那只公鸡足有五斤多。
你平安回来了,伯娘高兴,今儿杀了给你炖肉吃。”
“不了,伯娘,我想先回家看看。”
胡秀儿帮着六伯娘把背篓扶正,笑着道。
六伯娘嘴唇动了动,想说那房子被里正换了锁,你没钥匙怕是进不去。
可看胡秀儿现在的穿戴,又看看一直跟在她身后,长的好看到不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男人。
还有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又是高头大马,又是穿着软甲佩刀的护卫们。
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秀儿,这人是谁啊?”
胡秀儿看向被六伯娘问的顾清晏,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跟人介绍他。
直接说他的真实身份,怕会吓死个人,可不说,又不太妥当,毕竟在顾清晏看来,这是公干。
顾清晏压根没给胡秀儿纠结的时间,直接对六伯娘道:
“我是勇冠侯顾清晏,也是胡秀儿的夫君,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还请六伯娘多包涵。”
说着,竟冲六伯娘拱了拱手。
别说六伯娘了,胡秀儿都差点被顾清晏给吓死。
突然这么客气作甚?
你平常高冷不爱搭理人的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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