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胡秀儿莫名想到了乌娘子和她丈夫赵友,赵友曾背着乌娘子,跟码头船夫家的小娘子有了首尾。
小娘子长得俊俏,花样年华很是爱美,手里有点闲钱就爱去乌娘子的裁缝铺子做衣服。
一来二去,就跟乌娘子混熟了,就算不做衣服,也会跑去闲聊解闷儿。
胡秀儿刚到东河镇时,还以为那个小娘子跟乌娘子是表姐妹什么的,看着关系亲密的很。
不成想没多久,就传出了赵友跟小娘子晚上在船上私会,险些被船夫打死的事。
乌娘子气了个仰倒,揪着赵友就要去找那个小娘子算账。
赵友一开始死活不认,还大声指责乌娘子乱吃醋爱嫉妒,脾气大,不贤惠,扬言要休了她。
后来船夫闹到了铺子里,要乌娘子赔银子,拿出了赵友给小娘子的定情信物——乌娘子亲手给赵友绣的荷包。
铁证如山,赵友推脱不了,不敢再耍横,但也不肯认怂。
就嘴硬说什么乌娘子没给他生下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也是没有办法。
把乌娘子气得不行,发了狠,让赵友在她跟小娘子之间选一个,要么回来跟她继续过日子,要么净身出户找那个狐狸精去。
赵友自然不肯净身出户,他都靠乌娘子养着,根本不会赚钱,只能认怂。
最终,乌娘子赔了船夫一笔银子。
赵友跪在乌娘子面前,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犯,还说他一开始压根没有那些心思,都是狐狸精百般勾引,他才犯了糊涂云云。
后来赵友确实安生了一段日子,整天对乌娘子小意温柔,干活也比平日里勤快了许多。
乌娘子为此很是高兴,悄悄跟胡秀儿说她丈夫这次真是浪子回头了。
把胡秀儿郁闷的不行,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觉得赵友实在靠不住。
浪子能回头,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坏到底。
赵友全靠乌娘子赚钱养着,还敢背着她偷人,整日拿没有儿子打压乌娘子,可见十分没良心还不要脸。
指望他浪子回头,不如指望母猪爬树来的靠谱。
可乌娘子听不进胡秀儿劝告,总觉得毕竟夫妻一场,还一心盼着赵友能彻底改好。
哪知土匪一来,赵友那个狗东西光顾着保全自己,全然不管乌娘子的死活。
眼睁睁看着乌娘子被土匪糟蹋,连偷跑出去找人求救都不敢。
乌娘子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才会死了都不肯闭上眼。
胡秀儿觉得,皇后提到秋容后,皇上语气的变化,跟赵友被船夫找上门,不得不承认偷情,却又不肯认怂时一样。
语气放缓,想要讨好,却又不愿意完全放下身段,但毕竟理亏,说话时难免心虚,显得底气不足。
所以,皇上对于宠幸秋容,让她怀孕这件事,其实是很心虚的?
为什么?
皇上又不是赵友,又不靠皇后赚钱养活,后宫的宫女本来就默认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想宠幸哪个,皇后也管不着吧?
胡秀儿想的入神,被顾清晏从香案下拽出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顾清晏要开门出去,胡秀儿才醒过神来,吓了一跳,赶忙拦住,
“你要干嘛?”
“皇上走了,我去跟皇后谈一谈。”
顾清晏说的云淡风轻,好似闲暇时串门一般,丝毫不知这给胡秀儿带来多大的震颤。
胡秀儿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说啥?”
顾清晏笑了笑,视线没有焦点,笑容很缥缈,让胡秀儿觉得他好像下一瞬就要破碎了一般,不免有些心惊胆战。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顾清晏这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走吧,没事的,她正等着咱们呢。”
顾清晏握着胡秀儿的手,打开门,就那么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门开的瞬间,胡秀儿有种被刀刃架在脖子上的错觉。
好像他们要去见的不是皇后,而是阎罗王。
可顾清晏非要主动送上门找死,胡秀儿能怎么办?
只能舍命相陪!
悄悄把燕尾刀攥紧。
万不得已时,拼死一搏,抓住皇后当人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出乎胡秀儿意料的是,皇后宫中的人,看到这样狼狈乱糟糟,突然冒出来的他们,竟然没有太多惊讶。
而是如寻常一般,行礼引路,甚至比她上次自己一个人过来时,还要恭敬几分。
胡秀儿看着冷着一张俊脸,对宫女太监的行礼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顾清晏。
再看看丝毫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反倒把腰弯的更低,态度更加恭敬的宫女太监。
胡秀儿感到了深深的无力,跟顾清晏在一起,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
大概不是他们不正常,而是她太没见识,太孤陋寡闻了。
皇后果然在等着他们,还慢条斯理品着茶,看着很是悠闲,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在佛堂跟皇上差点撕破脸的凶险。
而跪坐在一旁,给皇后泡茶的宫女,生的十分美丽,眉眼如画,肤白如玉。
见他们过来,也没任何反应,还在姿态优美地泡着茶。
纤纤玉指轻轻拨弄茶盏的样子,美的就像一幅画,看的胡秀儿一瞬间都有些恍惚起来。
多看几眼,胡秀儿愣住了,这个宫女,居然长的跟顾清晏有几分相似。
她忍不住扭头去看顾清晏,只见顾清晏也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宫女,眼中却不是惊艳,而是惊恐。
胡秀儿甚至觉得顾清晏握着她的手都在颤抖,脸色惨白的比最开始被她找到的时候还难看。
皇后笑着招呼他们,
“来了,坐吧,刚泡好的六安瓜片,味道不错,尝尝。”
胡秀儿有点慌,她现在脑子快乱成麻了,完全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清晏一动不动,还盯着那个宫女一眨不眨地看。
那个宫女似乎被他盯的有些害怕,倒茶的手抖了下,茶盏磕碰发出一声脆响。
在这个安静到有些压抑的空间里,格外响亮,听得人心里不由跟着一颤。
胡秀儿见皇后看着他们,顾清晏跟傻了一样死活没反应,不由紧张地舔了下嘴唇,硬挤出一抹笑容,
“多谢皇后娘娘,那个,我们,我们身上脏,别弄脏了您的地方,站着就行。”
皇后笑了起来,语气慈爱亲切,
“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站着多累啊,快坐下吧。”
胡秀儿汗毛不由都竖起来了,怎么会有人在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后,还能表现的这么若无其事?
胡秀儿小的时候,胡青山为了不让她偷偷进山玩,就骗她说山上有吃人的老妖婆。
老妖婆会法术,能变幻成各种样子,甚至变成你最亲近人的样子,趁你毫无防备,一口咬断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再把你的皮做成人皮灯笼。
胡秀儿被吓得不行,直到长大了自己进山的时候,还总觉得有个老妖婆在暗处一直盯着她。
哪怕后来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老妖婆,依然觉得老妖婆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现在,她看到活的老妖婆了。
皇后笑的越慈爱,语气越温柔亲切,她越害怕。
害怕到舌头完全打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顾清晏终于把视线从那个宫女身上移开,死死盯着皇后,一开口跟嘴里含了一块冰一样,听得胡秀儿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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