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弘时反应过来，弘历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弘时坐在了大厅的正座上，一个人待了许久，最后是田氏院子里的人来前院喊人，说田氏不舒服，弘时这才起身去了田氏的院子。
弘历没多久就查出个所以然了，弘时的手段不是很高明，破绽太多。弘历一直没上报四爷，他在等弘时自己跟四爷说。
但没等到。
离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流言差不多平息了，弘历没等到弘时来跟四爷认罪，把自己查到的东西都给了四爷看。
四爷把东西压下了，叫弘历去喊弘昡来。
弘昡很快赶了过来，书房里只剩下四爷和弘昡两人。
弘昡看着弘历查出来的东西，“四哥查得很详细。”“他做事很细心，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弘时呢？”四爷问弘昡的意见。
弘昡把东西放了下来，“还是皇阿玛自己下决断吧。”
四爷看着弘昡，又闭上了眼，像是有几分疲惫，“割了他的黄带子，过嗣到，到其他亲王名下吧。”弘昡敛着眸子，不作回应。
“你去他府上传旨吧。”四爷说道。
弘昡颔首应道，“是，皇阿玛，只是三哥府上的田氏才有身孕，就不必彻查府邸了吧？免得惊了胎。”
“叫田氏搬去庄子上，该查还是得查。”四爷回道。
弘昡也应下了，“儿子明白了，皇阿玛别太伤心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罢了。
四爷拧着眉头，他这个年纪了，也只有子女的事能让他这般难做了，他本打算弘时在兵部做的好，新年就给他个郡王爵位，可他在兵部做的一塌糊涂，倒是学会了结党营私。
四爷挥了挥手，“你去吧，按规矩来就行。”
“那儿子先告退了。”弘昡慢慢退了出去。
弘昡听了弘暳的话，叫人私下里看着弘时一点，流言一出，弘昡就知道是他所为。还好四哥的选择没让他太过失望，接下来的事，按着规矩来就行。
弘时的事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四爷的意思也是悄悄地处理了，家丑不可外扬。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弘昡手上拿着一个药包，平时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弘时也有些意外，“这，这，这我扔了的！”
弘昡抿了一下唇，马上叫人传来了王太医。王太医如今年纪大了，除了苏音身边的事，太医院也不咋管了，突然被弘昡叫来，又是一身冷汗。
“是不是？”弘昡冷着脸问道。“回，回太子爷的话，是断肠散。”王太医弓着腰回话。
弘昡笑了一下，后退了两步，“居然是你？难怪阿玛怎么查，都查不到，居然是自己的儿子。那时候，你才十三岁啊，才十三岁。”
庭院里的人都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弘时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我，不是的，这个药，是别人给我的，说是用来防身，我搬家的时候丢了的，怎么又，又回来了！”
弘昡直直地看着弘时，“哪个别人？”
弘时咽了口唾沫，年将军的手下，年家的人几次接近他，说会支持他，他也信了，只是还没等到年家的支持，年羹尧就做出了那样的事，被皇阿玛处理了。
“谁？”弘昡的语气有些生硬了。一旁的赫舍里骞北也没想到今天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太子爷现在的状态，就是七阿哥来了，都劝不住。
“年羹尧。”弘时的腿有些软，坐了下来，“我也没见过他，只是通过奴才传过几次话，他做的事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断肠散。”
弘昡有些失笑，“哈，哈哈，你不知道？”笑着笑着，弘昡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难过极了。
“每每到了冬日，我额娘缠绵病榻，你不知道？我七弟身子娇弱，常常病痛，你不知道？”弘昡拔起了腰侧边的佩剑，指向了弘时，“满宫皆知，你不知道？”
弘时马上吼道，“我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都是宋韶容所为！她的药，一定是年羹尧给她的！不是我！”
弘昡的佩剑抵在了弘时的脖颈，“我额娘被下毒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跟年羹尧有所接触了？”弘昡不等弘时回话，看向王太医，“这药有多少年份了？”
弘时红着眼睛看着弘昡，他被皇阿玛忽略这么多年，他就不能争一争吗，“我是你三哥，长幼有序，你拿剑指着我，就不怕朝野议论？”
王太医又看了药，马上回道，“起码五年以上了，药粉都发黄了。”
弘昡嗤笑了一下，“你马上就不是了，骞北，拿皇阿玛的圣旨来，念给他听。”
赫舍里骞北取了圣旨，给了宣旨公公。宣旨公公头也不敢抬，低着头把圣旨念完了。
圣旨念完后，弘时彻底瘫软了，剑在脖子上划出了血痕也没有感觉。
“我也是皇阿玛的儿子啊！”
“皇阿玛怎么能这么对我？”
“皇阿玛忘了当年答应过二哥什么了吗？”
“皇阿玛忘了大姐姐的话了么？”
……
弘时不停地喃喃自语，完全不理会旁边的人了。
弘昡收了佩剑，吸了一下鼻子，真是好多年没哭了。“今日之事不许说给皇阿玛听到，要是皇阿玛那边知道一点消息，孤严惩不贷！”弘昡扫过庭院的每一个人。
“是。”有些奴才跪了下来，有些耷拉着脑袋，不敢多看。
“你不杀我？”弘时有些木讷。弘昡咧嘴一笑，看着还有些天真，“死是最容易的事，额娘心善，让宋韶容早早结束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孤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
弘时往后缩了缩，“我已经这样了。”
弘昡看着弘时，“若是孤的兄长知道，该有多失望。孤会让你好好活着，活得越长越好。也会让你的孩子好好活着，你最好多子多福，别让孤少了乐趣。”
“你。”弘时看弘昡的眼神愈发阴沉，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走。”弘昡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庭院瞬间空了，还能听到雪从树干上掉下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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