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艄公古怪。
就连这条破旧的小船也万分古怪。
楚河上了这条小船，分明是一叶扁舟，可却给他一种脚踏实地。
任何风吹雨打都不能将它掀翻的感觉。
“前辈，我们之前见过吗？我怎么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这艘船。”
楚河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艄公将青灯挂回原来的位置，光芒阵阵，在黑暗的大海里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甚至，那些呼呼的狂风还能吹动青灯的小火苗。
艄公手握竹篙，笑哈哈道：“老夫已经是上万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了。怎么可能见过？”
楚河想想也是，如果真的见过，他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而且他从小是怎么长大的一清二楚。
不能单凭一种感觉就有这样的猜测。
“坐稳，坐稳了。还有，我们行船的过程之中，不管你在海面里看见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乱看乱搭。知道吗？”
艄公叮嘱着几句话的时候，十分认真，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是让他都万分忌惮的。
楚河刚想问，大海里有什么？
艄公似乎早有预料，提前解释起来：
“传说望乡台崩碎，掉入了这大海里。你只要往下看去，就会进入幻境，要是将你拖入水里，随时都会没命的。”
楚河第一个听说了这样的传闻，不过这种关乎生死的，他还是听话比较好。
不乱看，更不要乱搭话。
以他的性子，他绝对能做到的。
随即，他几乎是本能的想到了熊老六，要是这个货在这里，肯定做不到不闻不问，只怕一开始就要看见各种诱惑幻境。
想到了熊老六，楚河马上就想到了叶婉倾，画晚晚，爷爷，父亲弟弟他们，一共十二个最重要的人啊。
他们都死了。
化作了石像！
也不知道他被传送到了这里，那个该死的天道，它会不会连石像也不放过，继续践踏他们？
正想着，船只动了。
艄公手里的竹篙带着强大的力量，往海水里一打，船只就像是缩地成寸，飞快地往黑夜里冲去。
楚河只是感到耳边呼呼地传来阴冷的海风，他已经是分不清方向了。
全凭艄公带着走。
当他们这一艘小船冲入黑暗之后，四周的浪涛似乎也是越来越急，将船只拍打轰飞。
也幸好楚河牢牢稳住元神，否则他就要直接抛飞出去了。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黑夜里有一双双妖艳红色的眼睛，出现船只附近。
根本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东西，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双双血色妖艳的眼眸。
“有脏东西！”
楚河低声说了一句，他明白那是危险来临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敢靠近，似乎十分害怕那一盏青灯。
楚河见状，也稍微的挪动一下元神身体，往青灯之下藏着。
艄公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也没有开口，继续舞动着他的那根竹篙。
咚隆！
忽然小船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楚河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这种撞击声音，充斥着一股让他恶心作呕的魔力。
“那是什么东西？”楚河艰难地开口问道。
艄公没有回头，继续挥舞手中竹篙，道：
“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肮脏之物。要是老夫有当年的修为，早就下去将它给收了。”
楚河心里一阵吐槽：原来你也没有本事啊。亏我以为你有多强大呢……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伤心悲苦的妇女声音传来：
“儿子，儿子……小河，我的儿子……”
哭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河的母亲夏素云的声音。
她哽咽着道：“你弟弟也走了，你妹妹也走了，你也走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这个世界有阴曹地府，我们肯定还会见一面的。”
“儿子啊，你等等妈妈。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很快……”
听着母亲这些话，楚河心中万分悲痛。
他知道，他肯定，这些不是真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往那深深的海面看去。
或许，这是他和母亲最后一次相见了。
现在自己就是元神而已，随时都会死去。
希望有一天，母亲的音容笑貌，能够入自己的梦里来。
这一看之下，楚河的脑袋轰的一声。
仿佛真的穿梭到了玄黄大陆，出现在熟悉的大厅里。
夏素云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旁边放着关于楚河，楚青，宋幼微的物品。
她正痴痴呆呆，以泪洗面。
楚河也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就是隔着水面罢了。
似乎只要自己纵身一跃，就能从水面这头穿梭跳跃，跳到母亲的身边去……
楚河看着看着，他强迫自己转过脸去，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象罢了。
不去看，不去问，更不要去触摸。
楚河目光离开母亲的画面之后，那一道画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耳边又传来了他小时候的温馨画面。
可楚河却不会继续去看了。
“哈哈哈，好看好看，原来你也会痛苦。”
忽然，一道悠悠的声音从艄公口中传出。
楚河眼眉一挑，看向了艄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艄公的脸已经变了。
成为了天道化身的那张脸。
天道化身，这个被称为小昊天的公鸡，它什么时候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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