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立又问道：“鬼的来历我们已经知晓了，可那几个人呢？他们是什么身份？对我们百般追杀，目的是什么？”
像步枫和楚向云这样的成员，心里疑惑比谁都要多，他们也不敢插话，只能静静地听着鬼王大佬为他们解开疑惑。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罗立直言捅破了霆螭一直没有提及的秘密：“昨晚拿走引魂铃的女人，您说她是青城子，可她为什么会在灵都那伙人当中？”
“青城子？”季秋与程君嫆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二人对视一眼，程君嫆震惊地喃喃道：“怪不得扶摇门中的弟子觉得奇怪呢，修灵界中的泰山北斗相继暴毙，青城子却一直闭关不出，原来这其中真有猫腻！”
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霆螭的身上，眼见着要是还什么都不说，他们可能会暴躁心急，索性霆螭一弹指，将一个回放记忆的术法投影在车内放了出来。
上面显示的是在地下城的底部，霆螭目光所看见的地方。脚下是龟裂的细纹，里面充斥着紫色的光芒。这个地方也正如季秋所描述的那样，听得到类似于心跳的巨大声响，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就在他们疑惑万分的时候，忽然画面内出现了一只怪兽的脑袋，头部长有鳞片，眼睛硕大无比。看起来像是一条缝的嘴巴微微张开，唤出了鬼王的名字：“霆…螭……”
季秋的记忆瞬间被拉到了当初在进入地下城之前，他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惊愕地看着霆螭，喃喃道：“这、这里是……”
霆螭言道：“地下城的地底深处，灵都能源供给源动力——玄武。”
“什么？！”一整车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目光在聚到画面上时，不难看出这位传说中灵兽已经倍感疲惫的外貌。
倚靠在窗边的霆螭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解释道：“玄武被用作供于整个灵都运作的源动力，这里是封印着它的地方。也正是在这地底深处，安装了很多人类使用的监视器和投影仪。他们察觉到我发现了玄武的行踪，想把我也困在灵都。这就是他们要追杀我，也是追杀你们的原因。”
罗立问：“您的意思是说，他们猜测您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所以连我们也一起下了通缉令？”
霆螭坦率地点头：“我本来无意告诉你们，不过显然，不管我说与不说，他们都不打算放过你们。”
“靠！”程君嫆一拳砸在季秋的座椅后背上，低咒一声。“那我们这段时间以来不是被追缉得好无辜？”
霆螭说道：“不算无辜，你们也窥见了阴阳两界的秘密。但凡知道通道所在这个秘密的人，都待在灵都。你们一旦出去，一定会引来嗅着血腥味的鲨鱼。他们担心无法自保，引来祸端，才会想着把灵调组连锅端。”
“……”
说了半天，季秋还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他一摊手，问众人道：“你们觉得他们困起玄武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创建灵都这样的法外之地吗？我总感觉这其中的缘由并没有这么简单。”
听着季秋的话，罗立想起了他们在离开真武门时，几个哥哥对他说过的话，不禁脑子灵光一闪。他猛地抬头望向了季秋，沉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想利用灵兽做点什么？”
越是猜测下去，就越令人心中生寒。
步枫少年甩了甩头，不愿意看到气氛这么沉重，便主动询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昨天那个佛修好厉害，修灵界有这么一号人吗？”
说实话，当时他们这几个人里，也就只有蛮任真比较能打。而且她的阴阳术和巫术，加上婆罗门，足以吊打修灵界任何一个所谓的青年才俊。
但是昨夜他们见到蛮任真的第一面时，她却是被那个长发佛修从高空中打落下来的，由此可见那名佛修修行之深。
罗立垂着双手，语气里有些无奈：“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这几年灵修一个比一个强，这还怎么打？”
楚向云的手刚放在他的肩膀上，想安慰他些什么，就听见霆螭又打了个响指，画面中露出了长发佛修的脸。霆螭道：“你们仔细看他额头上的佛印文。”
但凡是佛法高深、道行匪浅的佛修，修行到一定境界时，额心上都会现出一个金色的佛印。
季秋嘀咕道：“看着有点眼熟啊……嗯？”他话音未落，就见画面被分成两半，一般是长发佛修的脸，一般是已经死去的迦叶的脸。
迦叶的死相着实不好看，结结实实地把这伙人吓了一跳。而心理素质良好的程君嫆很快就比对出了结果。
她震惊地说道：“你们快看他们两个的额头，佛印梵文是一模一样的！”
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就像是拨云见雾一般，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在发现这些惊人的细节之后，楚向云忍不住开口，向其他人求证道：“这么说来，强行继承圣僧迦叶所有道行和灵力的人，就是这个佛修？！”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就完全对的上了。
季秋深思之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转头看向坐在最后面的霆螭，深深地凝起了眉头，看着他泰然处之的模样，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
“你通晓了几乎所有的事，却还冷眼旁观着被耍的团团转的我们？”听着季秋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专心开车的白问也忍不住瞥了他两眼，小声提醒道：“季队，淡定点。”
“你这特么的叫我怎么淡定？！我几乎是带上整个组的人豁出性命地跑路调查，结果他都知道了全部，那我们这是在忙个P啊！”
“季队…你也听鬼王大人解释一下嘛~”
“解释个鸡儿……”季秋还想着趁着火气撒撒野，结果霆螭一记冰冷的眼光扫过来，瞬间让他的火气全灭了。
众人围观他怂巴巴地咽了口唾沫，消声的样子，各自在心里发出了嘲笑声。
直到这时，霆螭才缓缓地开口道：“我长你们数千岁，有些事我也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而是在看到一些细节，联想到曾经的事，很容易就得出了答案。就算提前告诉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些事情早就是命中注定好的。”
“而且，无法逆转。”
听到霆螭的话后，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过了许久，程君嫆见大家都萎靡不振的，便轻咳一声，用还算客气的态度对霆螭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您都知道些什么？就算不能逆转，该走的过场，我们还是要走的。”
其他人争相附和，见状，霆螭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车内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大家只能听到外面风声的呼啸声时，他终于开口了。
“也好，与其让你们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天地间有四灵兽，阴间有鬼王，皆是与天同寿，永不磨灭。千年前，有灵修妄图控制四灵兽，为修灵界谋求利益与资源，却不知四灵兽造福的不光是修灵界，还有整个阳间的普通人。后来这几个人被我与四灵兽镇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今当我再看见这些灵修所为，让我不得不将事情与千年前那场灾难联想起来。有人妄图捕获四灵兽，以它们的力量控制修灵界的灵源，好实现其称霸修灵界的美梦。这一点，在听到罗立大哥的话之后，我就料到了。”
车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霆螭继续道：“事情远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当初跟迦叶三人立下盟约，而如今他们却已经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傀儡——传承了迦叶全部修为的人乃是灵都掌权者之一，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长发佛修；青城子拥有了不老的容颜，跟那个佛修掺和在一起。这是不是说明，如果当初式归的心血没有被我取走，他的力量会传承到和这两个人厮混在一起的某个人身上？”
“任由我千想万想，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在灵都存在三位以上的掌权者，他们互相联手，正在逐渐壮大。接下来的目的必然是去寻找其他的灵兽，所以这趟涂山之行，也不会太平。”
“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无人应声，他们的反应在霆螭的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霆螭倒是有时间悠闲地用手指瞧着车窗沿边，难得噙着笑意打趣道：“怎么？都哑巴了？你们的冲劲儿呢？”
步枫少年瑟瑟发抖：“我在想，现在回师门还来不来得及？”
“呵。”鬼王难得一笑，听在他们的耳朵里，却是死神勾魂的微笑。几乎所有人都在内心默默地说了一句：摊上大事了。
也就只有罗立，在沉默许久后，转头看向隔了一个空位的霆螭，问他：“我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霆螭挑眉：“你说。”
“您……有看见我的小纸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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