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鬼王有所异动,但是一旁监视他们的那个男人却动都没有动一下,一度让程君嫆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瞎的。
霆螭跪坐在距离季秋不远处,朝着他伸出了手。发出闷响的铁链让他有些不堪重负,后知后觉的季秋忙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霆螭躬下身子,将上身向前倾去,颤巍巍地将季秋的手指放在了自己额间眉心的金色流云纹上。
所有人都没能忘了这流云纹的来历,各自心情复杂。
就在季秋的指尖触碰到他恶心的同时,季秋的眼睛快速闭上,漆黑如墨的脑海里像是幻灯片一样放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场景自上古到千百年前,再到现在,让他一时间应接不暇。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季秋的表情可是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狰狞。
程君嫆抱着自己的几条尾巴瑟瑟发抖:“他怎么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白问头一歪,猜测道:“可能是……CPU超出负荷了?”
密切关注着季秋变化的罗立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的眼睛倏然睁大,惊叫着说道:“快看他的手!”
连同监视的男人也往季秋的手上看去,只见季秋的一只手摸着霆螭的额心安然无恙,可放在膝盖上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攥成拳头,从指缝间冒出流星碎光,散发着淡淡的莹紫色光芒。
“呃——啊!”季秋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喝,他两眼一睁,眼瞳里冒着光,一副已然失了智了模样。
“季队!”其余几人齐齐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季秋将手里的紫色光团往半空中一抛。那光团悄无声息地炸开,呈半球形将他们几个人包围在内。
下一刻,周围起了一阵劲风,场景也跟着变幻。
时光倒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他们竟看过了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还有日月变迁。
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白问惊异地发现他们竟然不被法阵所控制了。而身边的人也都站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包括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在内。
“你……”白问正要跟他动手,被突然出现的季秋拦了下来。季秋抱着手臂笑道:“不用打,这是在梦境里,他和我们一样,都没有灵力。”
那男人一对六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只是抱着手臂,将目光眺望了远方。
灵调组的几个人这才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程君嫆睨了笑眯眯的季秋一眼,问他道:“你刚才说这是梦境里,谁的梦?”
“谁没在这儿,就是谁的梦。”
鬼王霆螭不在这儿,结果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程君嫆刚耸了耸肩,就听见季秋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道:“其实说是梦境,不如说是霆螭藏在地藏王眼里的回忆……”
这里是一个幽暗的所在,天地间无光,只能朦胧地看见地和天的区别。
突然,一道光亮像是彗星拖着尾巴从天而降,最后重重地撞落在地面上。地面的阻力并不会让它就此停在地面上,而是深深地沉到了地底。
自此,天地分明,有了光,也有了白天和黑夜。
季秋掏出了自己的长笛,在空气中轻轻划了一下,他们眼前的场景就转移到了地底深处。迎着步枫少年和楚向云颇感惊奇的目光,季秋有些得意:“梦境是我的地盘,当然由我操控。只不过我无法改变这些回忆的内容而已。”
白问总结出来一个结论:“哦,你就是个快进键。”话刚说完,他脑袋被季秋敲了一下,痛的他呲牙咧嘴。
像罗立这样高度集中的人,好奇地打量着幽暗的地底,看着深埋进地底中的那一抹红色,戳了戳季秋:“这是什么?”
“这是鬼王啊。”季秋一摊手,“这里就是地府的雏形。”
话音刚落,冒着红光的圆球就延伸出了一道道红色的力量,将地下瞬间掏空,快得让人都来不及眨眼。而后,红光在地底旋出了地府的雏形——一个巨大的洞窟,还有往地府四周延伸的黄泉水,孟婆桥。
浅浅的河滩边快速地冒起了娇艳似火的彼岸花,坚硬的山石被这抹红光劈成两半,制造出了生与死的轮回之路。
在黄泉的尽头,生长出一棵巨大的古木,秃枝干叶,颇具地府特色。
这里便成了所谓的阴间地府。
红光将整个地府变作独立存在的空间,自划分为阴间,形成一个阴气汇聚之地。而判官和鬼神,则是由最初阴气凝成的形态进化而来。他们受红光的鬼力相助,得以成形,并且拥有不老不死不灭的身躯。
地府之内,红光高高在上,判官与鬼神、鬼将毕恭毕敬地尊称其一声:“鬼王大人。”
自此,阴间便有了鬼王。
“怪不得那些老古董们,总是常说天生鬼王,人家还真是与天同生!”程君嫆揪着自己尾巴上的毛,既惊讶又感慨。
而罗立则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千年前五宗八门的人只是把鬼王封印,而不是将他铲除。”他指着地面上开始生长万物的阳间解释道:“天地是和他降生的同时分开的,而鬼王的一只眼睛在不久前刚被毁,天色就失去了晴朗,连太阳都不见了影子。依我看,鬼王恐怕才是维持阴阳两界平衡的所在!”
“!!”
试想一下,如果鬼王真的和阳间万物相生相息,如果那些人想要他死的话……阳间很有可能就此再陷入混沌中!
联想到这样的可能,几个人不禁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
戴着墨镜的男人垂下了眼眸,眉头细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随着时光的流逝,阳间有了生灵,阴间也就有了鬼魂。就在阴间逐渐完善起规章制度和官位职责的时候,处在上位的红光突然悄无声息地敛去了所有的光芒。
等判官和其余的几人商量完地府中的正事时,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石桌上的一个小团子。
“妈呀!”程君嫆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跳得噗噗的,捂着自己的心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鬼王小时候也太萌了叭……”
只见一个豆丁大的小孩子,圆碌碌的两只眼睛泛着红,水汪汪地盯着他们看。那张白净的小嫩脸上努力做出一副我很认真的表情,但是却被他小胖手托着的下巴出卖了自己萌的本质。
当时地府也已经流行开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彰显自己的审美和风采,判官等人的古晋袍都穿得有模有样,乍一看见鬼王被一件类似于动物皮毛的东西包裹着嫩嫩的小身体,竟没反应过来那是鬼王的尾巴。
直至鬼王学会了穿人的衣服,整个地府,包括判官在内,也没人知道鬼王的原身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到了判官对鬼王的关怀备至,白问啧啧说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这个判官是不是跟鬼王大人有点关系了。他这熟练的穿鞋动作,像极了当爹的。”
“腐败!这是腐败!”季秋愤愤地说:“我老爸都没给我穿过鞋子!”
“呵,男人。”程君嫆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
鬼王没用多久的时间,就长成了一名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便再没有任何变化了。
此时的地府已经如传说中那样,跟阳间打的唯一交道,就是接引死者的亡灵进入地府。善者投个好胎,恶者要进十八层地狱里备受煎熬。
地府的阴戾气过重,以至于在地狱深处,有一鬼神修炼起了超度的佛法,至深至精,最后修成了后来鼎鼎有名的地藏王。他常年守在地狱中,渡化那些恶魂。
不受教的恶鬼们没有投胎的心思,便溜出了地府,在地府的外围逗留。偶有偷偷跑去阳间作乱的,都会被捉回来直接打得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可能。
“鬼王大人,这是刚入地府的新鬼。是留是放,已经记在这些名册当中了。”
判官几百年如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也对鬼王尤其尊重。他在递交上名册时,都不曾抬眼去看鬼王一眼,可见心中的敬畏之深。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翻页的声音后响起:“有劳了,押走吧。”
只见判官挥了挥手,那些脖子和手脚都戴着镣铐的鬼魂都被摁着头押往了各自应该去的地方。
判官这时才抬眼瞥了一下鬼王的模样,复又低下头来。
少年鬼王已经初见英俊面容的雏形,红瞳清冽有神,眉眼端正。终日不见阳光的地府使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只有那抹唇上带着一点淡淡的薄粉。
他坐在高高的鬼王座位上,屈起一条腿,以手撑着侧脸半倚在扶手上,似乎在为什么事儿感到苦恼的样子。
像透明人一样围观的程君嫆露出了标准的花痴相:“啊!这小鬼王,我可以!”
季秋阴恻恻地看着她,“你可以什么就可以……好好看着,别暴露你追星迷妹的身份。”
程君嫆脸一红,没再开口。
下面的判官拱手问道:“鬼王大人看起来心情不佳,可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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