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季秋警惕地抓出了长笛,在对方进入回忆幻境之前,就在出现波纹出现的地方设下禁忌的囚困咒术。
出人意料的是,进来的人还并不在少数。一眼望去,起码有十来二十多个人,其中就包括以馥九为首的五宗八门的宗主和门主们。
馥九轻笑道:“呵呵,季秋道友能耐真是大,就算被戴上了断灵圈,限制住了行动,还是有办法给自己寻点乐子。”
季秋不以为然地耸肩,说:“既然你也说是寻乐子,那应该不会影响到诸位的宏图霸业。看你们算计多年应该也蛮辛苦的,大家就一起留在这儿,看个电视剧陶冶一下情操、如何?”
“我劝你老实点,最好赶快把我们放出去!”扶摇门的门主手指都快要指到季秋的鼻子上,就被一道紫色光芒压下了手臂,全身受缚。
程君嫆嫌弃地看着她:“你搞错没有?你们好不容易花了那么大的心思闯入了鬼王的梦境了,还让我们把你放出去?你有病啊、你一开始干嘛进来?”
“你!”
“还有,这里是梦境,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术法能耐都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吧?”程君嫆有季秋这样的人撑腰,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都给我放老实点,否则,就让你们困在这里,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开!”
对面的人这么多,面对一个小姑娘家的威胁,竟然束手无策。有几个脾气爆想动手的,结果还真如程君嫆所说,他们的灵力术法一点都使不出来了。
广微轻轻地挥了挥手上的拂尘,对这些同道们说:“既来之则安之。诸位同道不也对千年前的大战也抱以同样的好奇心吗?不如先看完,再想想你们所选择的立场,是否正确。”
闻言,灵修们互相看看,决定听从广微这位老前辈的嘱咐。
事实上,谁也没看到广微到底站在什么立场,所有人下意识地以为,他和白灵宗是一条心。可如今听他的话,好像竟有中立的站队感觉。
他们很快置身在一片山坡上,感受着劲风从面上吹过,像是被人打了绵绵的一巴掌一样。
周围青山秀水,一片瑰丽风光,画面被拉到山涧的一条宽河里,一道黑色的烟雾从河面上迅速掠过,分明没有沾到河水水面,却带起了一阵涟漪。
就在黑雾猛然从河面上蹿高时,突然一个什么庞大的东西从河里显露出来,长长的身躯,幽幽的眼瞳,再加上时不时吐出红色的信子,都昭示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是个修炼成精的蛇妖。
而那团黑雾显露出真身后,人们才赫然发现那竟是鬼王霆螭。
数十年的光景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让他变得越发冷静成熟,尽管这些与他过于年轻的外表并不相符。
青蛇身上的鳞片在太阳底下泛着光亮,它恐吓似的朝着霆螭张开了血盆大口,大有将他一口吞下去的气势。
霆螭却悬浮在半空中动也不动,他环抱着手臂,平静地对青蛇说道:“我劝你回头是岸,倘若你再伤及无辜凡人的话,天道往复,你必身背罪孽,永世只能匍匐前行。”
“哼!哪里来的妖魔鬼怪,竟也跟姑奶奶我说教?受死吧!”青蛇重重地甩出了自己的蛇尾,竟是出现在了霆螭的身后!而霆螭像是毫无察觉一样,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毫无动静。
眼看着那青蛇的尾巴即将缠绕上霆螭的脖子,突然,破空飞来一道长箭,直直射中了青蛇斑斓的尾巴。
那青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重重地摔落回河水底。白色的水花扑打在两岸边的岩石上,却又极快地退回了河流中,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湿润痕迹。
霆螭眉头微微一动,抬头往天上看去。接下来的一幕,不管是看到都难以忘记——
一道清瘦的身影从天而降,红白色的巫女服上绣着白灵宗的宗徽,长长的乌发不像寻常女子那样盘成好看的发髻,而是精干地梳成一束马尾在脑后,只留下一撮发变成小小的麻花辫,垂在胸口。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钥匙,黑玉材质,泛着冷光,看着不像是寻常的钥匙反而更像是什么重要的法宝。
她翩然落地,站在河岸边的一颗大岩石上,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箭。这时,人们注意到她的手上戴着一颗红宝石戒指。
谢方远凑近了些广微道人,颇感讶异地问道:“师祖爷,怎么那个时候,这戒指就在任真的手上了?”
广微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在场人都听得到:“当时的任真,名唤谈悦之,乃是白灵宗第六代弟子中的大师姐,颇受师父青睐。当她成年后,就把掌门戒玺传给她,打算将白灵宗交到她的手上。”
季秋惊愕万分:“这么说来,蛮任真…不是、谈悦之岂不就是前辈你的师姐?”
嗬!想不到那个备受他们冷眼的巫女,在千年前,竟然还是广微道人的师姐?!
广微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错,大师姐。她天资聪颖,十几岁时就将我门中上下的道术学了个精透。后来去观星台上翻阅到了先祖创写的阴阳秘术,从此之后开始修行阴阳术。学有小成时,不顾师父的阻拦,独自下山历练,去捉那些游荡在人间的游魂厉鬼。也算是积攒了不小的功德吧!”
“哦。”听到这话后,众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再回头,就见谈悦之已经和霆螭聊上了。
“你是哪门哪派的?怎么傻成这样就出来了,你家长辈也真放心你。”
谈悦之的性情柔和而开朗,看霆螭还劝阻青蛇不要为祸苍生,便以为他是普通灵修同道,一边收起弓箭,一边开起了玩笑。
霆螭看着她的一眼,恍若相隔万年。
“啧,原来不仅傻,还挺痴。”谈悦之将散乱在面颊上的碎发勾在了耳后,作势要离开。众人便见英俊的鬼王不顾形象地飞落在她的面前,开口拦道:“我是个散修,不属于任何宗门。你……姑娘如何称呼?”
能让一个沉默寡言的鬼王憋出这么多话来,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呢?
姣好白皙的容颜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像冬日里盛开的梅花,似开春融化奔腾着的溪流,如……霆螭所见过最斑斓的鬼火,这一笑,快化开鬼王的心了。
虽然他并没有心。
“在下谈悦之。”她朝着霆螭一笑,唇角微微勾起:“你是第一个瞧见我是巫女,却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的人。”
自动忽略掉了人这个身份,霆螭反问:“我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谈悦之的目光眺望向远处的山山水水,语气突然有些低沉和失落,却仍保持着淡淡的笑。“有人一见我,就惧我怕我,更有甚者嫌弃我修的是不正统的阴阳术,对我冷嘲热讽,白眼相看——这些,我都见得多了。”
“阴阳术?”霆螭回想了一番,突然问道:“你是白灵宗的弟子?”
谈悦之回头看他,本想问为什么的,但是低头一看,自己的裙摆上还绣着白灵宗的宗徽,便点头:“不错。你眼力可真好,这裙上的暗纹是我自己绣上去的,若不仔细着看,压根看不出白灵宗的宗徽。”
可霆螭却实话实说道:“我认不得白灵宗的宗徽,只不过知道白灵宗的创宗人苏白灵是个以阴阳术见长的灵修,他还不错。”
其他人都知道霆螭是鬼王,见过苏白灵也并不足为奇。可谈悦之并不知道,她先是惊喜地问了一句:“真的吗?祖师爷也修阴阳术?”
“不然你以为他写这些秘术是为何?”
“可你怎么会……”
两人似乎一见甚欢,侃侃而谈起不知从何停下。此时,一叶扁舟浮着绿水从方才酣战过的河道中缓缓行驶而过。
白问一惊:“那不是明非和尚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也都见过明非,千音门一战,明非和蛮任真出尽了风头;而在觉醒大师的火化礼上,各门赶来吊唁的人里,也是有各大宗门的座下弟子向明非致过悼词的。
长发佛修忘尘作了个佛门手势,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当时的明非还只是个小沙弥,他悠然地坐在扁舟之上,双眼闭合,默默诵念经文。
然而河面突然开始涌动,小沙弥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颗巨大的青蛇脑袋从水下潜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这沙弥。
一声高昂的惊叫声,唤回了霆螭与谈悦之的神志,前者更先一步闪现到青蛇的面前,将它赶跑。
这一幕在明非扬言要杀鬼王时,就被霆螭已经带入了回忆中,看过了千年前后的纠葛恩怨了。
“怪不得我觉得当时明非大师的态度转变得很快,心里还觉得奇怪。”白问吸了吸鼻子,作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原来是明非千年前就立下了一个好大的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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