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叶归凡最近的姑娘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叶归凡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自顾自想要站起来，小津“啊”地大叫了一声，叶归凡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小津上前把叶归凡的手拉起来交到了恒加手中，男子脸上的笑意更胜，叶归凡骑虎难下，索性借力站了起来拍拍裙子：“小津，回去吧。”
“等等。”男子道，“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叶归凡寻思这句话似曾相识，小津又是“啊”地大叫了一声：“多西姐姐，快走吧，阿妈等我们吃饭了。”
男子的眼眸猛地收紧了，绕到他们面前：“这孩子刚刚叫你什么？”
“他嫌我的名字奇怪，便自己想了个名字。”叶归凡问，“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这位公子有故人也叫这个名字？若是如此，我便换个名字好了。”
“不。”男子温柔地笑道，“不，我只是在想，世上到底会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小津摇晃着叶归凡的手，叶归凡道：“先告辞了。”
“王都生人？”男子皱眉。
“正是。”
“初次见面，小生还未请教姑娘芳名。”男子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他在刻意模仿王都中人的说话方式，毫无疑问他是个南蛮人，但若是他去王都换身衣服，叶归凡自己都不能保证能看出他是南蛮人。
“姓叶，名归凡。”
“叶归凡。”恒加道，“好名字，只是看姑娘这怎么也是人中龙凤的模样，怎么会取这么个寓意归于平凡的名字。”
“我爹取的。”叶归凡道，“没什么事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
她转身牵着小津离开，小津在前面不断地回头偷偷看恒加的反应，恒加却只是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好了，把东西都散给大家吧。”恒加道。
周围的人一声欢呼，跟着恒加的人将带来的肉和蔬菜还有米面发给大家，恒加甚至还准备了布匹首饰给女孩子们，准备了美酒给男人们，这就是为什么一听说他回来，人们都丢下手中的伙计跑过来看。
小津原本期待的是恒加带来的食物，可是眼看着叶归凡被恒加也说“像”，自己觉得偷看阿爸珍藏宝贝的心虚起来，只能快点催着叶归凡走。
“像不像？”恒加问身后一个看起来更小的少年，那少年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惜眉宇之间有种阴暗气息盘旋不去，看起来很是有些不好亲近。
“不像。”少年简洁道，“太丑。”
恒加被逗笑了：“那年她跟外族人通婚生的孩子被淹死了，怎么着也不可能去王都的。血统不纯的孩子统统都应该被折磨致死才对。”
“切碎他们，喂狼。”少年道。
“还不够哦。”恒加笑着说出残忍的话，显得格外惊悚，“要用世上最残酷的刑罚折磨他们，死却不让他们死，只有体验过最恐怖的地狱之后，一步步地惩罚他们的身体和心灵。慢慢地，长久地。”
听到恒加这么说，那阴郁的少年才笑了，他的牙齿都是尖尖的，就像某种猛兽。
恒加看东西都被分的差不多了，便道：“我去玩女人了，你自己到处去看看吧……或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要。”少年的鼻翼动了几下，让他看起来更像一种小动物，“不喜欢女人，烦。”
恒加道：“不懂得享受，那些女人等我可是等了一年多了，我去好好快活快活。”
少年不耐烦的甩甩头，恒加拍了他脑袋一下：“一会早点过来找我善后，不过也别太早，影响我发挥。”他对着远处等着他的几个蜂腰窄肩的美艳女人走过去，一手搂着一个，先亲了亲两人的脸颊。
看见恒加找女人去了，余下的那些个男人都四散开来各自去找相好的女人，他们许久没有发泄自己的情感，早就迫不及待了。
少年看了看他们，脸上浮现出一种迷茫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朝着叶归凡刚刚离开的方向走了。
叶归凡带着小津离开：“你上次说的，你阿爸的画上面画的是谁？”
“什么画？我不知道啊。”小津装傻。
“少给我装傻充愣。”叶归凡说，“带我去你家，我想见见你阿爸。”
“别啊，姐姐。”小津恳求道，“我今天都没告诉我阿爸我出来看恒加，我就说去你家玩了。”
叶归凡点了点他的额头：“又说谎，小孩子不可以说谎的。”
“姐姐你不说谎吗？”
“对啊。”叶归凡道，“我从来不说谎的。”
“说谎。”后面传来一声喷嚏声，一个声音道。
叶归凡回头看，只见是刚刚那个跟在恒加身后一直不说话的少年。叶归凡被他戳中了谎话，不好意思笑道：“这位小哥，我在教育我们家孩子呢。”
那少年走到叶归凡面前，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叶归凡被他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虚的要命，不知道这少年打算干什么，又不敢出言试探。
“说谎是不对的。”他憋了半天来了一句。
“是不对是不对。”小津急忙道，“多西姐姐，我们走吧。”
“不许叫她多西！”少年突然怒喝出声，“她不是多西！你不许叫她多西！”
他又看着叶归凡恶狠狠地龇牙：“你不许叫多西！”
他不断重复着“不许叫多西”这么一句话，叶归凡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小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
“好好好，不叫多西了。”叶归凡安抚他，像是在哄小孩子，“不叫多西好不好，我叫叶归凡，你们都叫我叶归凡。”
“叶归凡。”少年认真地重复道，很快又烦躁地甩了甩头，“不是多西。”
“对对，不是多西。”叶归凡道，她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无风。”少年说，“恒加说我比风还快，我来了，风就不敢盘旋彷徨了。”
“哦，无风。”叶归凡道。
小津很害怕无风，一直往叶归凡身后躲：“姐姐，去你家吃饭吧。”
叶归凡点点头，对无风道：“我们回家吃饭了，你也回恒加那里去吧。”
他们走了几步，无风却还跟在他们身后，叶归凡无奈：“你没地方可去吗？恒加呢？”
“他去玩女人了，很吵，不想去。”无风认真道。
叶归凡和小津同时红了脸，叶归凡咳嗽了一下：“那你跟着我干嘛？”
“香。”无风指着叶归凡身上，他靠近叶归凡和小津，小津愈发往叶归凡身后躲，无风用手掀叶归凡的衣服，“香味。”
叶归凡按住他的手：“无风，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的不可以随便掀女子的衣服的。”
“可以的。”无风争辩道，“恒加一直这样掀女人的衣服，那些女人还很高兴地自己把衣服脱掉了。”
“那不一样！”叶归凡说，“恒加和那些女子是……是要那个……他们……”
叶归凡说不下去了，无风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叶归凡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兴奋，似乎自己赢了与叶归凡的争论一样。
“反正，不可以掀我的衣服。”叶归凡说。
“掀别人的可以吗？”
“不可以！”叶归凡道，“在我面前不行，我不在的时候随便你！”
她气呼呼地转身，虽然她才刚刚跟无风见面，却似乎是个老朋友一样。
“无风知道了。”无风可怜巴巴地说。
叶归凡的心一暖，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叫自己名字的人，像是陆钦小时候总是对着叶归凡说“阿钦饿了”“阿钦想睡觉了”，叶归凡的心瞬间就稀巴烂，她最吃这一套。
“无风饿不饿？”叶归凡问。
无风委屈地点了点头：“恒加把无风的肉都分掉了。”
“跟我们一起回去吃饭吧。”
小津急道：“不要啊姐姐，他好吓人的！”
叶归凡转头看了眼无风，无风眨巴眨巴眼睛，叶归凡道：“哪里吓人了。”
等她一回过身，无风就对着小津龇牙咧嘴，小津害怕地不敢看他，无风乐此不疲。叶归凡推开院门：“爹娘我回来了！”
叶卓乐颠颠地迎出来：“哎哟我的闺女哦。”
他随即看见无风在叶归凡身后东张西望的，叶卓大喊：“孩儿她娘不好啦！咱们归凡真的领了个女婿回来！”
苏清筠也出来了，瞪大了眼睛，她不像叶卓那么火急火燎，耐心观察了一会之后发觉这个跟在叶归凡身后的少年看起来与常人不同，无奈道：“归凡，你又捡了个什么回来。”
叶归凡笑着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爹娘，咱们家有肉不？”
无风在叶归凡那里吃饱喝足，跟小津玩了会游戏，又见了佩兰认了认人，苏清筠问起无风的身份，叶归凡只说是小津非要去看的那队人里的一个，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他落单了。叶卓见他是个练家子，与他过了几招，无风兴奋地缠着他不断地你来我往，叶卓累得坐在了地上，直感叹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头脑不太好，要不然叶归凡嫁给他倒是也不错。
叶归凡无奈，现在叶卓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女儿嫁出去。
无风听他这么说，自己梗直了脖子：“我不傻，你才傻呢。”
众人笑作一团。
叶卓便问：“那你要不要娶咱们归凡啊？”
无风摇了摇头，叶卓追问：“咱们归凡哪里不好？”
无风看看叶卓又看看叶归凡，纠结了好久才来了一句：“她不够好看。”
叶归凡气得起身作势要打他，无风飞快地躲开了。
入夜之后，无风打了个招呼说要走，便自己翻身飞上屋檐离开了。叶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忧郁道：“我刚修好的屋顶，好好的门不走。”
无风在夜色之中穿行，很快便找到了恒加所在的位置，他站在门外默默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里面的喘息声和衣裙的声音都停下来之后，无风才敲了敲门。
恒加坐在黑暗之中，金色的眼睛格外魅惑，身后的两个女子身上尽是红色的斑斑点点，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还有一个小哥啊。”女子娇媚的声音，对着无风暗送秋波。
“你好了？”无风冷冰冰地问。
“好了。”恒加说。
无风闪身到了那两个女子面前，下一秒那两个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她们的喉管被割开了，血喷在无风的脸上。
无风打了个饱嗝。
“吃得挺饱的，在哪吃的？”恒加笑问。
无风不说话。
“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吃了人家白食，我要去替你给钱的。”
“没有。”无风否认，“是他们请我吃的。”
恒加便不说话了，半晌，他问：“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叫你把这些女人杀了吗？”
无风摇摇头。
“因为要确保她们不会生下我的孩子。”恒加说，“而且，一次我就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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