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空绝唱，世间再无侠客行。愿天堂，也可执笔，书尽天下情。——悼念金庸
……
“娘娘，陛下好不容易拿正眼瞧咱们了，娘娘您为何不争啊！”白染一出御书房，身旁的贴身丫鬟就在那里忍不住念叨。
“檀妃那个狐媚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术，把皇上的魂儿都勾没了！”那丫鬟越说越激动，仿佛被夺了宠爱的不是白染而是她自己一般。
看着面色淡漠，面无表情的白染，丫鬟更是恨铁不成钢的，加重了几分语气：“娘娘，檀妃不就是仗着她肚子里的种吗？您要是得了临幸，您也可以怀一个啊，到时候，这些狐媚子巴结您还来不及，还能在您面前嚣张不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丫鬟自然也希望，自己侍奉的主子，是一个宠冠六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女人，这样她这个凤藻宫的大宫女，出门走路也可以将腰挺得更直，逢人就头朝天的哼一句。
“我可是侍奉皇后娘娘的宫女！”
可她注定要失望。
白染敛眸，风轻云淡的瞥了那小丫鬟一眼，小丫鬟一抬眼，就和那如千年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视线，小丫鬟面色猛地变得惨白，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动不了丝毫。
是她的错觉么，娘娘方才那个眼神，让人背脊一凉……好可怕。
不再理会身后絮絮叨叨的小丫鬟，白染径直的回了凤藻宫，一路走来，一切的景色仿若依旧如昨，逼真的假山，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草树木。
就如同，前世的废后白染被打入冷宫的那天一样。
皇宫，庭院深深，任再如何繁华似锦，也掩饰不住灵魂里荡漾的萧瑟与凄凉。
白染一踏进凤藻宫，另一个打杂的丫鬟拦在了她的身前，似乎等待了许久，那丫鬟福身行礼道：“娘娘，洗浴水已经备好了。”
白染一噎——洗浴水？为何要备……白染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原由，想来这小丫鬟定是以为她去御书房，肯定和即墨凌那啥了，所以才备好了洗浴水，特地等她回来呢。
白染无语望天。
她好意思跟人家说，她只是去走个过场吗？
最终白染还是轻若未闻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凤藻宫偏殿的浴池步去。毕竟人家都已经备好了洗浴水，她不去不就浪费了嘛？
不去白不去咯。
偌大的浴池，烟云袅袅。
整个浴池呈圆形，周边皆是由玉瓷砖瓦砌成，池中的清水上，还铺了一层玫瑰花花瓣，入眼便是满眼的瑰红色，格外鲜艳。
白染轻轻的褪下外裳，红似如血一般的凤袍上，以最繁杂的苏绣，绣成一只金贵无比的凤凰，将凤袍搭在屏风上，白染继续去解中衣的带子。
突然，“哗”的一声，白染手中的衣带仿若失重了一般，滑落到了地上。
她目瞪狗呆的看着眼前的窗，不，更准确的来说，是眼前攀在窗户上的人，“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白染呆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事实上，即墨夜也没有想到，他迷了路爬个窗，就那么好巧不巧攀到了浴池，还好巧不巧看见了……即墨夜赶忙背过身去，双手紧紧地捂住眼睛。
如同那掩耳盗铃的贼一般自欺欺人。
“本王方才……什么也没看见。”
即墨夜嘴上如是说着，脑子里却很是诚实的，想起了方才白染衣衫半褪，身姿曼妙，雪峰半遮半掩若隐若现的诱人。
即墨夜不由得悄然红了耳根。他下意识揉了揉鼻子，嗯，还好没流鼻血。
惊呆之后，白染内心的想法、脸上的表情便只剩下呵呵和MMP了，还好她方才没有把肚兜也连着一起脱了，她有点儿庆幸。
但她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传闻中最风流的夜王不是阅女无数么？怎么看个身子脸就那么红了？这跟往常脸皮厚的可以堪比城墙的即墨夜，截然不同啊！
白染不由得嘻声调侃道：“哎呀呀，殿下耳朵怎的这么红呐？”她剑剑的挑眉，又幸灾乐祸的补充了一句，“莫不是……害羞了？”
她觉得她这损人找茬的功夫，愈发像即墨夜了。嗯，她跟即墨夜学坏了，不，是即墨夜把她带坏了。一定是。
“害羞？”
即墨夜不屑的嗤笑一声，死死地盯着窗外，不肯转过身去看白染，耳根的红晕还未退散，他轻哼一声，嘴硬道：“本王可是身经百战、阅女无数，怎么可能会害羞？”
“哦好吧。”白染耸肩，脱下最后一层肚兜，身子缓缓地浸入浴池之中，她不由得舒服的喟叹一声，面上却一脸的无可奈何，“没害羞没害羞，殿下高兴就好。”
显然一口哄孩子的语气。
即墨夜咬牙，“你！”
末了，他却只是拂袖：“哼！本王懒得和你争。”
白染也并没有打算继续去深究，而是笑着问道：“不知殿下夜探凤藻宫，有何贵干呐？”不知为什么，只要和即墨夜在一起，不管是假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白染都笑得格外真实。
从不是牵强的强颜欢笑。
“咳咳嗯，昨天的交易……本王想开个条件。”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即墨夜正色道：“交易结束，事成之后，你、做本王的妻。”
话音落下，整个浴池沉寂了片刻。
似乎一个世纪那般久远，似乎又只有那么短短的几息。
可这几息的时间，于即墨夜来讲无比的漫长煎熬，等不来她的回答，他的心有些忐忑不安，如果是以前的即墨夜，肯定会嗤笑现在的自己。
切，可笑。本王何曾为什么人紧张过？
可是现在，他背对着白染，看不见白染的神色，她不开口，他也只能沉默着苦笑。他想，她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
“一言为定。”
出乎意料的，白染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格外爽快的答应了，面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也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她笑意不减分毫。
“真、真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即墨夜一时有些语塞，白染答应的这般干脆，欣喜之余，反倒让即墨夜有些不解：“咳……本王只是想问，你为何答应的如此干脆？”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呐。”白染清清然一笑，似乎话至此处，她蓦地顿了一顿，盯着即墨夜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而认真的道。
“而且，我喜欢你啊。”
即墨夜心弦猛然一颤。
他终于转身，不再躲避，看向了身后，沐浴在万片花瓣中的白染，饶是心下对她的美早有耳闻，昨日也曾亲眼见过，可乍然一见，他还是觉得惊艳不已。
虽然，真正的风光（脖子以下的地方）全都埋在水中，花影幢幢看不真切。
即墨夜挑眉：“你……”
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我。
他眸色微暗，黯淡的双眸在发丝下时隐时现，要知道，如今的即墨夜，声明狼藉为人好色不堪。她，会不会是在骗他？
“殿下不会忘了吧？”在氤氲的烟云之中，她的笑颜朦胧而又飘渺，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白染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唇，“阿染的吻，独你所有哦。”
她轻佻一笑，似乎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想起那个浅尝辄止，却让人脸红心跳的吻，即墨夜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侧过头去，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那，合作愉快。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
纤纤玉手轻轻地托起水面上浮着的花瓣，捧起，而后从指缝中轻飘飘的滑落了下去，花瓣带着绝美而又飘渺的弧度，沉落。
白染意味深长一笑：“只需要给我一天的时间，就够了。”明天，等到明天，这场即将降临的风暴，再无人，能置身事外。
是夜，宫外灯火阑珊，宫内灯烛静燃。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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