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然走出医院的时候，地上已经白了，这几天A市的气温越来越低，雪时断时续的，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来得及化，今天又接着下了起来。
积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着，顾慕然向停车场走去。
行至拐弯处，一个东西猛地撞上了顾慕然的腿。
“哎呀！”一个孩子倒地。
“没事吧？”顾慕然伸手将孩子扶了起来，约摸八九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男孩子。
“对不起，叔叔，我没看到您。”男孩子挺有礼貌，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
一段小插曲就此而过，顾慕然拉开车门上了车，驶出停车场的时候，他看见方才那个小男孩正站在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身边，两个人说着些什么。
顾慕然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打转方向盘，汇入车流。
陆昊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顾慕然正在路口等红灯，身旁的副驾驶上，放着一个蛋糕盒子，内里，装着刚出炉的慕斯蛋糕。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沁一忽然想吃慕斯蛋糕，他说出来买，沈沁一却说时间太晚了，算了。而今天，顾慕然专门去了西点屋，打包了一份带回家。
从慕斯蛋糕上收回视线，顾慕然望着前方的红灯，便听见了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昊，我在开车，待会给你打过去。”绿灯放行，顾慕然接通了电话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了电话。
“哥，你现在在哪里？”陆昊的嗓门很大，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
“怎么了？”顾慕然按了按眉心，眼前忽然一黑，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视线一片黑暗。
“哥，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顾慕然闭了下眼睛，片刻，再次睁开，眼前一片明亮。
黑色越野在路边安静的停靠着，车上的男人手持电话，深邃的眸子里波澜不惊，极其平静的问道：“结果不好，是不是？”
这种突然失明的现象已经有大半个月了，第一次发生的时候，顾慕然为了一个项目正在外地出差，正跟甲方谈判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很平静的接着跟对方讨论，虽然暂时失明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十秒钟，可对于顾慕然来说，却是一段非常难熬的时光。
后来，这样的现象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在跟陆昊的一次通话中，顾慕然提到了此事，身为医生的陆昊觉得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当下便找到顾慕然，拉着他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这几天，顾慕然都忘记这件事了，今天接到陆昊的电话，便知道结果或许不是那么乐观。
“哥，我……”陆昊顿了下，心里想着该怎么措辞。站在医生的角度，他无数次的告知过患者家属疾病的预期和愈后，可这次，他却觉得很难说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置身事外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好说，而身处其中的时候，却发现是那样的艰难。
“说吧，该知道的，总是要知道的。”顾慕然目光平静的注视前方，天上的雪，下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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