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杜文媛听后愣了一下。她和赵谨言虽然是邻居，但接触不多。
因为赵谨言非常不爱出门，也不喜欢跟其别人聊天。
别人跟她说话，她也经常低着头，好像非常怕和人视线接触似的。
七十年代，这样的人是很少的。但杜文媛活到了21世纪，知道很多年轻人足不出户就能自给自足。那时候好像一下子冒出了许多人，他们管自己叫社恐，还说是什么i人……
杜文媛那时候就猜想，会不会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许多这种性格的人呢？
只是现在还在搞集体主义，社会发达程度也不允许。
等认识赵谨言后，杜文媛就知道，原来身边还真有这样的人。只是平时，她都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所以不起眼。
杜文媛觉得有这样一个邻居也挺好的。虽然没那么热络，但人家很有边界感，不会出去搬弄是非，也不爱占人便宜。
赵谨言平时出门都会尽量避开人的，没想到这次的奶油蛋糕，竟然把她都给吸引出来了。
杜文媛没有让赵谨言用一次的外向换终身内向。反正用蛋糕换肉，也是双赢的事。
她用碗盛了一块蛋糕，让大毛小毛等会儿给赵谨言送去。她怕自己作为一个大人过去，赵谨言会觉得局促。
给赵谨言一块，自己家分了五块，一共还剩下六块蛋糕。
杜文媛一边装蛋糕，一边对张浩辰道：“等会儿吃完饭，你给莫首长他们送两块过去，莫夫人爱吃点甜的。
等会儿我骑车去我师父那儿一趟，反正他就住在国营饭店后院。剩下的我明天给我爸妈哥哥送去。”
张浩辰应下来。
一家人满意的吃完蛋糕，这才开始吃黄豆炖猪脚、红烧茄子、酸辣土豆丝这些也很好吃的菜。吃完以后，大毛和小毛都撑得喝不下汤了，只能遗憾地提前退场。
两个孩子很快就敲开了赵谨言的门。
赵谨言家里今天只有她在，她将大毛小毛让进家里后，有些局促地攥着手里的肉票：“你们杜阿姨有没有说怎么换？”
小毛将蛋糕往赵谨言面前捧了捧，说道：“杜阿姨说让您先尝尝味道，看着给就行。”
大毛补充道：“这个叫奶油蛋糕，是用黄桃罐头、面粉、鸡蛋、糖和黄油做的。黄油就是一种需要很多牛奶才能做出来的东西。”
赵谨言这块蛋糕上面没有小兔子苹果，但有彩色奶油点缀，模样也很好看。
赵谨言没吃过这么时髦的东西，但听大毛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这一块蛋糕的价值了。
人家用的原材料就不便宜！
她将头稍微抬起来一些，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
大毛小毛家里有个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张浩辰，和他熟了以后，大毛小毛现在也挺会观察人细微的表情的。
他们这会儿就看出来，赵婶子应该挺高兴的。
赵谨言接过蛋糕后，先闻了一下，有点陶醉在蛋糕的香味里，接着才拿起勺子，一点点地吃起来。
吃了一口以后，她的表情就变得更加鲜明了，那是非常喜欢的表情。
她觉得这蛋糕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好吃，不枉她鼓起勇气想和杜文媛交换了。
杜文媛这几天都在家里烤蛋糕，每天到了下午，她家的院子就会传来隐隐约约的香甜气味。
那味道太好闻了，吸引着赵谨言都不在自己房间里织毛衣了，而是把椅子挪到了靠近杜文媛家院墙的那一侧。
这样她一边织毛衣，一边可以多闻几口香气。
而真正让她萌生了想尝一口的念头的，则是大毛和小毛这些天在院里的花式夸夸。
什么东西是杜文媛说没做成就能让他们这么赞不绝口的？
院墙另一侧的赵谨言百爪挠心，连毛衣都织不下去了，晚上也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有限的人生里该尝一口这样美味的东西。
按理说，期望值拉得这么高，真尝到的那一刻多半是要失望的。
但赵谨言没有失望，尝到第一口蛋糕后，她就知道，用这段时间偷偷攒下的私房钱来换，完全是值得的。
赵谨言给了肉票，隔天还碗的时候，又带了两顶小婴儿能戴的毛线帽过来，说要送给杜文媛。
她还想继续品尝杜文媛做的菜。
和杜文媛当邻居这么久，赵谨言深知杜文媛的厨艺是非常不错的。但她也不能每次都用这么多肉票来换。
她给人家织线衣，赚不了这么多。更何况织线衣赚来的，还要分给她妈一点当中介费呢。
所以今天过来，赵谨言既是来送东西拉近关系的，也是来展现自己价值的。
杜文媛完全不懂针织，看到赵谨言送的东西后，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眼神很快就带上了赞赏。
“赵姐，你手真巧！这小宝宝的帽子做得真可爱！”
杜文媛马上就给贝贝戴上了。
帽子是用部队发的手套拆出来的线做的。
线原本是白色的，赵谨言今年夏天的时候得了些葡萄，吃剩的葡萄皮她全用来染色，染出了一些浅紫色的线。
这种线要比普通的线好看一些，赵谨言平时还不舍得用，这回是想着做给小宝宝的，才拿出来。
她在织毛线帽的基础上，在左右两侧都留了两颗小圆球，用粗一些的绒线坠着，看起来跟两颗葡萄似的。
贝贝戴上以后，似乎知道自己很可爱，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杜文媛简直要被女儿萌死了，当即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亲完还嫌不够，又在另一侧脸颊上补了一下。
“你，你们喜欢就好……”赵谨言几不可闻地说道。
杜文媛看了看有新帽子的宝宝贝贝，又看了看大毛小毛，问道：“赵姐，也不知道您平时忙不忙，我这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也想做帽子呢。不白做，您要是愿意，我拿东西跟您换。”
杜文媛的提议赵谨言是非常愿意的，对她来说，她最多的就是时间了。
赵谨言点点头，轻声说：“我愿意。”
说完，又很体贴地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去买毛线，我攒了一点现成的，你可以过去挑一挑。”
杜文媛家人口不算特别多，但她对家里每个人都好，给一个人做了东西，后面攒到了票，会给其他人也补上。
不像有些家庭，只优先供给其中的一两个人。
所以他们家家庭收入虽然不低，但票还是比较紧张。
如今赵谨言愿意提供毛线，倒是省得杜文媛自己攒毛线票了。
她想了想，说：“这样的话我光拿吃的跟你换应该不够，我再倒给你点钱吧！”
她家票子是缺的，钱倒不怎么缺。
尤其那几块蛋糕拿去孝敬莫夫人和她师父后，两边转头就跟她打听订蛋糕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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