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很了不起啦。得有十几个军分区吧？你们能进前三，那比大多数的都要强了。再说，有时候第一名也不完全是靠实力啦，也是要有些运气成分的。进了前三，就已经是对你们成绩的肯定了。我觉得很厉害啦。”
罗大宇脸上浮起笑容。倒不是陈雪说的运气原因，不过也的确如她所说，有些非实力的因素左右了最后的成绩。第一名的队伍今年出了两个一等功的英雄标兵，还有一个牺牲了，怎么着都要有些补偿的。加上他们队伍组建的时间还短，进了前三领导就已经很满意了。
“那你哪天出发呢？”
“后天，后天一早。”
“这么快啊，有什么需要我帮着准备的吗？”
陈雪的声音有些惊讶，倒是让罗大宇意外地心头一暖。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自己都收拾好了。就是和你说一声。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找万丛山，我也和他说了，让他照顾着你这里。我到了地方也会给你打电话。你一个人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罗大宇想多嘱咐几句，总觉得自己的话说不完似的。
“好啦，放心吧。这么长时间我一个人不是也没什么事儿？我这段时间都在忙咖啡馆的事情呢。你也知道的。倒是你们出差要辛苦了，换地方也要休息好。对了，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春节也在外地了？”
“啊，是。”其实原来罗大宇对于春节没什么在意的，他长年在部队，也不打算回家，不如把路费省下来寄回家里。也因为他是部队里面升得最快的年轻军官，到了年底总是要担任慰问战士，慰问军属，替想家的小战士站岗，让他们好回家去探望之类的工作。春节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工作日，还是比平常更忙更累要工作到更晚的工作日。但是这次听到陈雪这么说，他心里面倒也冒出一阵遗憾来。
“那好吧，你多辛苦啦。我再汇点钱给你吧，在外面手上也宽裕点，你带着的那些兵们，到年底了，也给人买点小礼物。”
“不用不用。”
“穷家富路嘛，花不了就放存折里。”
隔了一天，罗大宇揣着多出的五百元带着战士们出发了。临到要走的时候，他还不死心地张望了几次，只可惜终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
这段时间以来陈雪的关心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更多，但是她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底线，超过的，她就一点也不会再给。罗大宇也只有用她对自己明显比对其他异性朋友要好来安慰自己。
陈雪完全不知道罗大宇心里的这些纠结和期待。罗大宇离家出任务这件事情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下就被放一边了。反正现在是和平年代，他又是去别的军分区交流学习，没什么风险。倒是自己眼前一堆的活儿呢。
从那天和廖林山商量了咖啡馆接下来的布置之后，她就没闲着。本以为把图纸给木匠看看就能够打出来，但是没想到，几个师傅拿着陈雪给的图纸，愣是不清楚该怎么干。像那些桌子椅子还行，陈雪连说带比画，他们也大概明白了。开头做出来的两个还不太像样子，又比着实物根据陈雪说的改了改，就差不多了。但是这咖啡馆里面最主要的设计，那个大的弧形吧台，就愣是没有一个人想得明白该怎么做。
陈雪觉得自己已经画得够清楚的了，但是她毕竟不懂木工活儿，也不知道这个吧台需要的弯曲木工艺，要再过十年左右才会在国内发展起来。
眼下，几个老师傅看着陈雪画的那几张图，就是一个劲儿地抽烟。
最后还是一个老师傅开口说道：“姑娘啊，真是不好意思。你说的吧台我们没见过啊，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东西该怎么做啊。这活儿，我们干不了啊。”老师傅一脸的惭愧，他干这一行也四十好几年了，以前学徒的时候雕花千工大床都是做过的，那床上的百子千孙图，他都能一个一个地雕出来。就是再雕一套老式的陪嫁，他也做得出来。谁想到，倒是被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吧台给难住了。
这东西看起来表面光不溜的，样子倒是不复杂，但是两个毫无衔接痕迹的圆弧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达成。刚才这话说出来，真有点儿丢了自己老脸的感觉。当初廖老板来找他的时候，就说了要做点儿特别的东西，他那会儿可是夸下了海口，说自己什么都能做。廖老板给开的工钱也高。但是这才做到一半呢，就自打嘴巴了。
陈雪摇头：“不要紧的，马师傅您手艺我们都知道，是公认的老手艺，精巧，细致，手里有活儿。您做的这几样东西，一看就是相当的漂亮。我个人也是特别地喜欢。这个吧台的确不好做。主要是可能也没个实际的东西给您看一看，要不没准儿您就明白了。我这就是个图，也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她看得出来这个老师傅是真心觉得不好意思，自然不会苛责人家。而且这些天从这个老师傅身上，她还真看出了那种所谓的工匠精神，他们本身就是做一天的活计，拿一天的钱，但是他们在做这些东西的时候，却能明显地让你感觉到，他们是真的喜欢，不光是在为了那么一点儿钱在劳作。
他们对于自己做出来的物件，有着严格要求，有时候甚至陈雪已经觉得做得非常不错了，他们还不满意在返工。在他们的观点里，自己被雇佣来做这些活计，那就是要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做到最好。陈雪不知道这个时候有多少手工人还保持着这样纯朴又坚韧的工匠精神，但是自己遇到的这几个，无疑正向自己诠释着匠人这两个字的含义。
她不会因为他们不清楚一点点所谓的新时代新元素，就抹杀他们所有的成绩。
“不着急，这个想不出来办法就先放放。我们先把别的做完。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改改设计。”陈雪安慰了一下几位老师傅。
她走到外面透透气，这会儿运河畔柳树的叶子已经褪尽，尽管是在南方，也微微透出一点冬季的寒意来。不过还好，这边再冷，一件羊毛衫加上一件风衣就足够了，几乎没有需要穿棉袄的天气，倒是让她免去了冬季里把自己裹成个球的境地。
陈雪两手交叉上举，好好地伸展了一番。这几天都泡在这边的工地里，做木工活儿还是有不少的粉尘，弄得她颇有些不舒服，过两天要是再上漆的话，她琢磨着自己就少过来了。这个时候用的漆都不太好，味道很刺激，到时候还得多开开窗散一阵的味道。幸好她用了简单的砖墙设计，就跟后世那种简约工厂风的墙面似的，要不然这屋里现在她就待不住了。
环保涂料、环保装修以后肯定会发展得挺好。只是可惜这方面挺需要技术基础的，陈雪对这些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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