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宛若的时候,沈胤轩终究是不会强来的,一则他不屑,他从来不是仗着家世胡来的纨绔子弟,二则他不舍,因为那个人是宛宛。从他知道宛宛在他心里了开始,他就一直将她置于心尖,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总是有些吊儿郎当。他总是,用最不经意的语气,说着最认真的话。可惜,宛宛暂时不曾与他心有灵犀。
沈胤轩其实觉得有些委屈,上次的事,明明不是他的错,怎么到头来,更生气的反而是宛宛。沈胤轩觉得有些累,因为每次都是他先低头,即便不一定是他的错。他一直忐忑,忐忑而期待地等着白宛若的‘妾心似君心’。可明明他觉得自己各项皆好,却终归入不了白宛若的眼。他不愿相信,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白宛若才不敢想,不敢要他。
白宛若便是背影,都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沈胤轩踌躇了许久,终归还是离开了,他不愿意被宛宛看出他的狼狈。白宛若没有注意到,沈胤轩的姿势其实还是有些僵硬的,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透,刚才之所以不马上蹲下,一来固然是因为想等宛宛先跟他说话,二来是因为,他的伤依旧隐隐作痛,若是蹲下,只会更痛。就刚才蹲了那么一小会儿,他背后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这会儿被风一吹,真的有些透心凉。
因此种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宛若越走越远。
“少爷。”小砚在一旁轻轻唤了一句。
“嗯,知道了。咱们回去吧,收拾收拾行装,准备回书院了。”走了两步,沈胤轩又再回过了头,而白宛若的背影,早就看不到了。或许这回,他消失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宛宛还没能发觉他的重要。等他下一次从书院回来,希望宛宛能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这样想着,沈胤轩的精神好似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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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一天地转冷,天气越冷,绣女们做绣品的时候就越吃力,手指因为无孔不入的冰冷的空气而渐渐僵硬,不如原来灵活了。白宛若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前头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怎么睡觉,只不停地赶工,甚至月底的时候,都不回家了。柳莹因为担心女儿,来过绣坊几次,虽然心疼女儿的消瘦和眼底的青黑,却除了自责没能给她个好出身之外,已然没有别的办法。白宛若的针法虽然是承袭于她的,只是宛若已经青出于蓝,她若是帮忙,只会是帮倒忙。柳莹是沮丧的,因为她能做的,除了不来打搅女儿,好似没有别的了。
绣坊的绣女们虽然算是半个自由身,不过要让绣坊在冬天给她们用炭,却是不可能的。因为绣女数量颇多,因为冬天的炭,就算只是普通的炭,也是很有些昂贵的。绣女们一般都是自己想办法,实在冷的受不了了,就几个人合着买一些炭,点一个炭炉,大家都围在炭炉周围,即便是几个人共用一个炭炉,却也不过是冬天里最冷的那几天,她们才‘享受’这官家小姐一般的待遇。
白宛若搓热了手后,手随心动,一针又一针......让布上的图案因为慢慢填充的颜色而渐渐鲜活起来。白宛若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面前的绣品之上,因为专心,所以没有停下来之前,她都是不知道疲倦的。白宛若用的,不是承袭自花姑姑的绣坊惯用针法,而是学自母亲柳莹的针法。普通的双面绣,是一面绣完了,再绣另一面。重要的是,如何把两面的线头都有技巧地藏好。而母亲教授的针法,是一次绣两面,这便是白宛若不让旁人帮忙的原因,因为这套针法,太过惊人。白宛若不是没有想过,将这套针法卖给绣坊,只是,怀璧其罪。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娘亲,平平淡淡过日子,才是她今生最大的希望。那些个泼天的富贵,她并不曾指望。因为她们未必能消受的了。
若不是因为普通的针法不可能在规定时间之内绣好这四扇屏,她是根本不会冒险用这套针法的。当初在镇上,她也不过因为年幼,因为需要银子,所以‘欺负’掌柜的见识少罢了。这里,毕竟是京城,有见识的人,还是很多的。她到了绣坊之后,只偶尔在一些很小的地方用过这个针法,这个绣屏,却算是破了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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