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玉此刻,换了一身衣裳。只是虽然换了衣裳,却没有换颜色。因为要配她那浓重的妆容。
小梅、兰儿都跟在白宛玉身后不远处,比平日里离白宛玉的距离要稍远一些。因为她们突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主子,有些丢人了。
白宛玉在白府中穿行而过,留下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的下仆。偶有那么几个胆小的,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腿软的半天都起不来身。
正当白老爷以为白宛玉不敢前来,要让人再去通传她的时候。迎面,只看见了一片刺眼的红色。
等白老爷回过神,白宛玉已经站在了他跟前。
“爹,女儿拜见爹。”
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的白老爷怒了。
“你这......大白天的,装什么鬼?”
白夫人因为刚才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没能看见女儿的妆容,只想着大约是因为玉儿刚才哭肿了眼睛,所以模样有些渗人。不过作为一个慈母,她觉得玉儿她爹说的太过分了。白夫人怕白宛玉难过,赶紧走到了她身边,正想安慰她。在看到她的妆容之后,也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半天没有能说出话来。连本来要拍在她背上以示安抚的手,都半天没能落下去。若不是刚才看了她的背影,听见了她的声音,白夫人但凭着白宛玉此刻的容貌,根本都认不出,这个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
白宛玉却并未听见白老爷的话,她在与白老爷行过礼之后,那俩眼睛,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站在白老爷身边的沈胤轩身上。
听了白老爷的话之后,沈胤轩下意识地看白宛玉一眼,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鬼。看了之后......沈胤轩后悔的不得了,赶紧把眼神转到了白宛若身上,只有宛宛,能洗干净他的眼睛。他真的大白天看到脏东西了啊,好恐怖。比书里、戏文里描述的恐怖多了。老天垂怜,他已经过了尿裤子的年纪了。
白老爷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之后,看了眼沈胤轩,发现他神色尚佳之后,连忙道:“你快,转过身去。不要吓到了贵客。”
这话太直白,以致于平日里听惯了婉言的白宛玉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倒是白夫人,看到了白老爷严重的厌恶神色之时,虽然心里难受,却动手帮了女儿一把。女儿现在这副模样,不仅不该给她父亲看到,更不应该,给她的心上人看到。反正,这会儿老爷就让玉儿来与那些庶女对质的。吓死她们才好呢。
白宛清和白宛灵看到此刻的嫡姐,眼睛都比往常大了一圈儿。只有狠狠地抓住对方的手,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拔腿就跑。
至于白宛若,连自己的尸身都见过的人,不过是个吓人的浓妆罢了,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了心上人的白宛玉,比原来没有的时候,更不知道打扮了。有些颜色,别人穿着是高贵,有些人穿着,就是东施效颦了。
只看着女儿身上红艳艳的衣裳,白老爷好受了许多。
“宛玉,今天你去沈府的赏花宴,是跟你的妹妹们,坐的一辆马车吗?”白老爷斟酌了会儿,问了第一个问题。
虽然白宛玉觉得父亲是明知故问,不过想到沈公子也在场,白宛玉还是照实回答了,“是,女儿和妹妹们坐的,是女儿惯常坐的那辆马车。”白宛玉觉得,她能与那些庶妹们分享她的马车,已经很大度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等着若若她们一块儿回白府,而是自己先回来了?”
若是只有娘亲在场,白宛玉自然是什么都能说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沈公子、白宛若她们也都在,要让她说,她是因为沈公子根本不认识她,让她觉得自作多情了,所以才哭着先坐马车回家的,那她以后也没有脸面见人了。而且,这话说出来,就好像是她对沈公子有怨言一样,沈公子都已经亲自上门道歉了,她自然应该大度点,给沈公子一个台阶下,让沈公子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有涵养的闺秀。
只是父亲问了话,白宛玉又不好什么都不说。于是,白宛玉急中生智,说道:“女儿是因为觉得失了颜面,才先行回府的。”至于因为什么而失了颜面,白宛玉相信,父亲是一定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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