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吃点东西吧。”刘莹端了碗粥,举着勺子,想要喂白宛若吃点东西。从昨天到现在,白宛若只喝了点水,因为不喝水,泪就流不出来了。白宛若嘴里说着不哭,可眼泪却总是控制不住。
“我不饿。”这三个字,刘秀和刘莹听了无数次,已经有些麻木了。
“若若啊,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啊。胤轩他......”刘莹说到沈胤轩的时候,也开始落泪,那是个好孩子,她一直以为就是若若的终身归宿了。却不想,他们的缘分这样短。
虽然不愿意责怪妹妹,刘秀还是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碗。“莹莹,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你昨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去睡会儿,等睡醒了再过来吧。”
刘莹本不想走,可看到刘秀眼中的坚持后,还是转身离开了。她也知道,她现在在这儿,不合适。她哭的比若若还要多,可她真的很难忍住。若若还那样年轻,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其实刘秀倒是希望刘莹和白宛若掉个个儿,跟妹妹比起来,外甥女太过冷静了。她算是想通了,伤心的时候,就该哭,把那些悲伤都哭出来,等哭到了尽头,这事便也能慢慢过去了。憋着,反而会憋出病来。可在哭之前,至少得吃点儿东西,才能有气力。
“沈家小子已经去了,你若是真心喜欢他,就该为他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不饿,孩子却是不经饿的。”
白宛若看着刘秀递过来的粥,张开了嘴。吃完之后,白宛若轻轻的说,“他会回来的,我知道。”这话在刘秀听来,十分苍白。当初知道那人迟早会离开,她还是觉得措手不及。更何况沈胤轩的身体一直康健,若若一时接受不了,她理解。若是她自欺欺人能更好些,她也想由着她去。
刘秀和刘莹昨晚是陪着白宛若的,刘莹睡的不踏实,刘秀一晚没睡,因为她知道,白宛若也一夜没睡。就算偶尔睡过去那么一小会儿,也会很快惊醒。刘秀看着她的眼神,能从里头看出浓浓的失望来。她大约是希望,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沈胤轩吧。
白宛若愣愣的在床上坐了许久,只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只要想着,她还有漫长的一辈子,身边却没有了沈胤轩,她就觉得透不过气来。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白宛若轻轻摸着还没有开始起伏的肚子,告诉自己,为了孩子,她也要活着。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就去找沈胤轩。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她为什么不能做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可是现在,她还要熬着。她觉得沈胤轩比他狠,她让他等了几年,这会儿,她要熬着,还他。他真是不吃亏。
白宛若回头,看到了柜子上头的针线筐,那里头,是她做了一半的衣裳。那些丫鬟大约以为她睡着了听不见,可她听见了。她们说,公爹要给他停灵四十九天,她还有很多时间,能把这些衣服都做出来,烧给他。
刘秀一个错眼的功夫,白宛若就差点儿跌在了地上。幸亏她手快,给扶住了。“若若你要做什么?”
白宛若想,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悲伤消耗光了。现在便连下床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那样困难。白宛若由着刘秀把她扶回床上,然后伸手指了指柜子上的针线筐,“他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我要给他做几件替换。”
刘秀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分散白宛若注意力的办法,便由着她,把衣裳递给了她。“若若,咱们说好了,不能做太久。累了要休息。”
白宛若点了点头,开始手上的活计。累?她并不觉得累。只怕来不及。春夏秋冬,那么多季的衣裳,她来不及做。
为了能做衣裳,白宛若听话了许多,让吃东西就吃东西,让喝水就喝水。不哭也不闹,只专心缝制衣裳。刘秀看着只觉得难过,却不能阻止她。公孙墨还小,长时间没有看到娘亲,就心慌,公孙瑾劝不住他之后,便把他带到了屋子里。公孙墨在刘秀的怀里蹭了许久,等觉得浑身都是娘亲的味道以后,他看向了坐在床头的白宛若。公孙墨那样小,并不知道大人的哀伤,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公孙墨要下地,刘秀便由着他。看着公孙墨一步一步地往白宛若的方向走,刘秀也没阻止。她希望,公孙墨的存在能让白宛若看到指望,希望白宛若看着小墨,能想到她肚子里也有这样一个会慢慢长大的孩子。
公孙墨走近的时候,白宛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怕伤了他。小墨看了白宛若好一会儿,伸手想要摸白宛若的脸,因为身高的关系,小墨放弃了,最后摸了摸白宛若的手。小墨眼巴巴地看着白宛若,等着她抱他上床。白宛若没有动,只是任由他摸着她的手。小墨最后可怜兮兮地回了头,刘秀会意,上前把他抱上了床。小墨轻车熟路地,依偎进了白宛若的怀里,“若若姐姐,不哭。”他终归,摸到了她的脸。
其实,白宛若并没有哭。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怕白宛若执拗,伤了眼睛,屋子里便没有点灯。因为下午小墨陪着,白宛若睡了好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困。倒是刘莹和刘秀,一直都没有能好好休息,即便想硬撑着,却还是在不经意间,陆续睡了过去。白宛若回身给刘莹掖了掖被角,轻轻地起了身。吃了东西,又睡过之后,她有了力气。
白宛若起床的动静虽小,小塌上的刘秀还是很快就醒了过来,正要起身,白宛若冲着她摇了摇头,“姨母你睡,别吵醒了小墨。我没事,只是想透透气。我知道,我有孩子呢。”
白宛若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没到圆的时候。在月亮被云彩遮蔽了之后,白宛若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没。白宛若把手放在了面前,却一点都看不见。她想,当初沈胤轩一定很害怕吧,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因为要见她,每每总是狼狈地摸黑而来。她那时候,就该对他更好些的。
又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白宛若转过身准备回屋,她现在,可不能生病。一来为了孩子,二来,他还等着她做的衣裳呢。
在回身的一刹那,白宛若站在了原地。她只捂住了嘴,然后哽咽着问:“是你,回来了吗?”因为府里为你点了灯,所以你寻到回家的路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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