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胤轩捶胸顿足的是,他原先料想的真的没错,这活人的待遇,着实是比不上‘回来看看的死人’的。他好容易用尽全身力气,解释的口干舌燥,证明了他是九死一生地回来的,活蹦乱跳的沈胤轩之后,宛宛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白宛若看了沈胤轩好些时候,轻轻地,侧耳贴在他的胸前,耳边传来的,是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那熟悉的温度。白宛若紧紧地抓住了沈胤轩胸前的衣裳,生怕这场景依旧是个梦境,梦醒了,还是只有她自己。
沈胤轩轻轻地拍着白宛若的背,慢慢地说,“那人啊,是专门在江里捞......尸体的。他把我捞上去之后,发现我还有气,只是衣服太破,就把我的衣裳和另一具尸体的衣裳调换了下。我伤的颇重,这几个月,昏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就是醒了,也起不了身。嗓子也因为高烧哑的说不出话。”沈胤轩想,还好他没有不顾后果,努力说话,不然也是白费功夫,那人根本就是个聋的。他就算说破喉咙,他也是听不到的。“他是个好心的,用我身上的银子给我看好了伤。给我吃的也算不错。”即便如此,他终究因为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回京的路上,生了好几次病,也耽误了不少行程。只这些,沈胤轩却是不想说出来,让家里的人担忧的。他和所有的人都一样庆幸,庆幸自己还能活着回来。
听着沈胤轩慢慢叙述他这几个月来的经历,听着耳边规律的心跳声,白宛若只觉得安心,而后,沉入了梦乡。沈胤轩刚开始说的时候,白宛若还会答应两声,说道后面,就没有得到白宛若的回应了。低头一看,怀里的白宛若已经呼吸平稳,沈胤轩嘴角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把她放平,掖好了被角。
白宛若睡了,沈胤轩自然是不好吵醒她的。不过宛宛身边睡着的坏小子,沈胤轩眯了眯眼睛。这小子是个不听话的,差点儿就要了宛宛的命。沈胤轩戳了戳他的脸,握了握他的小拳头,“以为你睡成投降状,我就能饶你啦?你个坏小子,怎么能欺负娘亲呢?爹不在,你要保护娘亲的呀!”沈胤轩初次做爹,有些不知轻重,折腾着折腾着,某只新鲜出炉的褶子偏多的包子就醒了。然后,自然是开哭。
刘秀想着,这么长时间了,该说的话应该都说清楚了,话说清楚了,就该有食欲了。所以又端了碗鸡汤面来。漫漫长夜,总不能饿着肚子睡。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胤轩的自言自语,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孩子就开始哭了。刘秀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先是冷哼了一声,而后冷声冷气地说,“哟,沈家小子,我们家若若辛苦十月怀胎,你都不在,这么一朝,孩子艰难落了地,你就开始摆当父亲的谱儿了?”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一开始哭必然是哭的伤心无比的,没有人抱着哄哄,不过一会儿,就哭的打嗝了。刘秀赶紧抱起了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用眼神凌迟沈胤轩。
把孩子交给随后进屋的乃娘后,刘秀问道:“跟若若都说清楚了?没装神弄鬼了吧?”
“姨母,我本来也没装。”是你们集体误会了呀!
“这回的事,是个教训。我说你一个考了科举的进士,当个安安稳稳的县令有什么不好的呀?每天混吃等死就是。非去做什么校尉,还拖上了我家公孙睿。谁告诉你们的,这武官升官儿就一定比文官快啦!那都是拿命拼出来的。你有九条命?圣上还有偷懒的时候,你们就不能找找借口,不去干这些个危险的事吗?上次安全回来,都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回你们居然还敢再去?公孙睿那是没有家世,你爹是沈尚书,谁敢给你小鞋穿哪?你这么一折腾,全家都去了半条命,你以为就能光宗耀祖了还是怎么的?命都保不住,要那些荣耀做什么?”
沈胤轩想,姨母这番一点儿都不忠君爱国的话,说的着实流畅而有理。他和公孙睿可不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想想这些日子的经历,沈胤轩也为自己和公孙睿摸把冷汗,于是十分谦恭地答道:“姨母您说的是。”
刘秀看了看沈胤轩,觉得他终归还是可教的孺子,“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圣上上回能让我文官转武官,这回再转回来,应该也问题不大吧?”沈胤轩喃喃自语。
刘秀:“......”该不该去贵妃娘娘那儿为这傻小子走走门路呢?
大约是那乌龙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圣上也觉得沈尚书很可怜,所以沈胤轩的愿望实现了。他又成了一文官。这回虽然没死成,不过确实有些惨,圣上还是给酌情升了官。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这刚开始的时候吧,看在升了官的份上,沈胤轩还是很勤快当值的,从不迟到早退。慢慢的,当圣上发现,年幼的皇子都被教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之后,圣上:“......”
沈胤轩终归成了永宁朝一个挺特殊的存在,沐休的日子,比当值的日子长了许多。不过,那是御批的,谁也不敢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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