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乾这话，十分适合说在稳婆告知他白宛若的实际情况之前。可偏偏，他说在了稳婆说了这话之后，这便是为难了。
“二.....二少，这......恐怕......”
“你刚才不是说只能保住一个吗？我要保大人，至于孩子......”总还会有的。赵承乾想，小白是不会怪他的。再怎么说，他也已经宠爱了他一辈子了。这辈子的宠爱，他想留给白宛若。
在孩子足月的情况下，绝大多数人家都是要保住孩子的，不管是哪一辈人，都笃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至于那待产的妇人，若是连个孩子都不能顺利生下来，那娶来又有何用？说句恶毒些的话，保不住孩子的妇人，活着又有何用？
其中一个稳婆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白宛若，咬了咬牙，“二少爷，您有所不知，少夫人这样的情况，便是勉强保住了大人，以后恐怕也不能生育了。”不能延续后代的妇人，几乎是为夫家所不容的。按照稳婆的想法来说，白宛若这样的情况，不如保住孩子，逢年过节，还有人给她烧点儿纸钱。也不算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了。
“不在再让我说第三遍，你们去准备吧。做每件事的时候，先多想想你们的家人。”
白宛若的意识其实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觉得她先是幻视，现在是幻听，她看见赵承乾来了，还听到赵承乾说，他要保住她。
稳婆们做惯了去母留子的勾/当，突然间做起去子留母的事，手就不自觉地哆嗦了。
白宛若被一阵剧痛疼醒，她看见稳婆拿了把剪刀在她身下比划。“你......做什么？”
稳婆见白宛若有清醒的迹象，回头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的赵承乾，老实地说道：“少夫人您命好，二少爷说是......要保住您，让把孩子‘取’出来呢。”至于这个‘取’，却着实不大容易。孩子那么大，恐怕只能他出来一部分，剪掉一部分了。若是头能出来，那便是顺产了。可现在，明显是头卡住了。一时间，稳婆们都在犹豫着，是直接剪碎孩子的头，还是隔腹让孩子转一圈儿，让他脚先出来，慢慢往上剪......只是不论哪一种，对于孩子来说，那都是极残忍的。
稳婆们凑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会儿，白宛若现在的情况，恐怕吃不消转胎带来的疼痛，那么，便只能从头开始了。
白宛若从开始狠命吃补品开始，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局，她知道，自己大约是活不过今天的。她也不想活过今天，可是稳婆的话，却让她难以理解。“怎么取？”白宛若用已然混乱无比的脑子想了想，这孩子，她肯定是生不出来的，若是要保她，恐怕就是要孩子的命，那么那所谓的‘取’......白宛若看着稳婆手上闪着寒光的剪刀，只觉得遍体生寒。白宛若从来都知道，赵承乾是一个狠绝的人，却不晓得，他能狠到这个地步。
“你们，是要用这剪刀把孩子......”后面的话，白宛若已经说不下去。那是她的孩子，就算她曾经有过什么想法，也早在怀胎十月之间全部湮灭了。孩子与她，到底保谁，毫无疑问，她的想法，和那位婆母的想法一定是一样的。她已经活够了，她不能让她的孩子连这世间都看不到。
想到那种可怕的可能性，白宛若的眼睛红了，“赵承乾，你过来！”
“若若，很快的。你若是不忍心，你就闭上眼睛。”
“赵承乾，他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我要保住他。你不能这样待他。”
“若若，咱们不能要他。你听话，小白不会生咱们的气的。你要是想要孩子，以后我们还可以有的。这回不行。”
“赵承乾，要孩子的是你。不要孩子的也是你。如果你当初就不想要他，为什么把他给我。你能狠的下心，我不能。若你觉得亏欠了我，就好好把孩子带大。不要让人因为他身份不明而欺负他。至于我......我累了。”
“若若......”赵承乾一直以为，白宛若的存在于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就算不是她，也许也会有别人。只要是个他能看的进眼的女子，只要她能生的出孩子，那人是谁，其实不重要。可是第一世，他失去她，第二世，他看着她在沈胤轩身边幸福到老。他承认，他是嫉妒的。就算他比沈胤轩有出息又如何？他两世都功成名就，可他身边，却没有知心人可以分享，好容易，大师帮他回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放弃。“动手！”
“不要！”白宛若尖叫一声，身下的血突然好似喷涌而出一般。
稳婆们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孩子还没出来，这妇人就开始血崩了不成？
PS：出门了一趟，结果开始码字的时间，和昨天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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