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年小妹靠在枕头边上，对着殷落留看
“殷姐姐，你长的真漂亮。”
被一个长的天仙般的女孩夸，殷落留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微笑着看她。
“以前我在哥哥的房间内看过你的照片。”提到年右北，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但随即又笑了笑继续说
“哥哥的柜子底层，有一个相册全是你的照片。有很多，一些是以前你上学时的，有一些是毕业后，跟他去世界各地给病人会诊的工作照，还有一些生活的照片。所以，即便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但是对你也十分熟悉。”
殷落留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她知道年右北很喜欢给她拍照，但一直也未见过照片，谁知道他都存着呢。
“哥哥以前答应我，会带你回家给我认识，想不到，这一等，竟是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年小妹黯然神伤。
“殷姐姐，你们以前一定很相爱吧？我有时候还嫉妒你抢走了哥哥呢。”
相爱？
被年小妹这么一问，她的心刺痛难耐。她到底亏欠了年右北多少这一生，下一世也无法补偿。生生世世都欠着他。
“小妹…”她欲言又止
“恩？”
“你的腿，有去看过吗？我认识一些名医。”
殷落留转移了话题，但说到腿的事情，她也小心翼翼，身怕伤了年小妹的心。
想不到年小妹很豁达的回答
“哥哥带我看过很多医生。那时候哥哥学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我。虽然我的腿是残疾了，但是哥哥爸爸对我好，他们就是我的腿，带我走去看世界，所以我觉得很幸福，是否能下地走路不重要的。”
殷落留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却如此的坚强，让她自叹不如。
“姐姐，谢谢你还留下来。如果家里没有你，哥哥又走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们是一家人，以前你哥哥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你。”
“还好有你。”
年小妹往她身边靠了靠，因腿脚不方便，所以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殷落留主动靠近拉近两人的距离。
看着年小妹在她身边安稳的沉沉睡去，她的心也殷实了一些，被人依靠，被人依赖的责任感逐渐替代了她的伤心难过。
=====155
殷落留正式去右北集团上班，是在丧礼之后的一周。
年右北原来的助理王菲妮负责协助她的工作。
“这间办公室之前是年总的，我已经把他的东西整理好，您看是否还需要别的用品，我马上给您办。”
王菲妮也是认识落留的，所以交接协助起来，还算比较默契。只是她的在收拾年右北的办公用品时，眼眶一直是红的，情绪非常低落。
殷落留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有些感情，外人不足以得知，有些伤心，也只能自己受着，自己扛着去化解。
“还有这些是您之前交代的右北集团近几年的业务线以及财务报表，我已经整理出来，您过目。”
“好，谢谢。你忙吧，有需求我再叫你。”
“好的。”
王菲妮便走了。
她第一天来，忙的焦头烂额。先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整个集团的情况，接着是目前在做的业务，最后是所有员工的交错复杂的关系。
以她一个门外汉初来这家公司，只能仰赖原来的员工。她通过王菲妮已大致了解骨干员工之间的厉害关系。
所以，当她坐在董事会的会议上时，她已非常明确地判断出了，谁可以用，谁要慎用，谁不可用。
而为她所用的人之中，又有哪些是愿意支持她的？哪些是反对她的？她也判断出了几分。
整个会议，她只静静听着，心有明镜。
“从年总去世之后，右北集团的股价已经连续暴跌了整整一周，再这么下去，势必要出大问题。”
其中一个董事说的慷慨激扬。
“年总去世后，因为之前媒体的不实报道，很多股民道听途说，都以为年总是自杀，右北集团正在遭受左氏集团的狙击，所以纷纷抛股，右北集团，几乎整个信任破产。”
另一位董事，矛头直指殷落留，言外之意就是她才是罪魁祸首，不配坐在这个岗位之上。
殷落留还是继续听着，她这场会议，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开口说任何话。以免落人口实。
坐在殷落留右侧的一位始终沉默的男士，也是殷落留先前判断可以用的人，叫齐甚川，是右北集团的二把手，亦是冷漠看着各个董事争得面红耳赤而没有个所以然。他这时站了起来，目光凌厉，语气坚定
“任何集团，高层的变动，在短期内都会影响到股价，这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媒体扑风捉影的报道，小市民不动脑子会相信也就罢了，集团内部若也把谣言传的满天飞，这叫自取灭亡。”
他的话严厉而狠，整个会议室顿时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再开口说话。
他又继续
“大家有这精力在这说些没用的，不如把手头上的项目做好。”
接着，他吧嗒按开了投影仪，播放幻灯片
“这个项目是年总当时在做的，也是今年整个右北集团最新的项目。医疗设备物联网。目前这个市场刚起步，正是鱼龙混杂之际。集团的产品已完成了研发阶段，现在是推出市场的时，目标是两年内，让全国大小医院都用上集团的产品，垄断市场。”
幻灯片里是所有相关的产品，殷落留一张张都细致的看了下来。心中已有主意。
最后，全场鸦雀无声。
殷落留感激的看了一眼齐甚川。
而他颇酷的连个笑容也吝啬给她。
一整天，跟打仗似的，精疲力尽，脑子快要爆炸。甚至会闪过要放弃的想法。可是不行啊，她不能放弃，再苦，再累，她也要迎难而上。
=====156
“右北集团现在处在低迷的状态，市场上所有股民，合作方都对此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内部员工内斗严重，都想着趁机占上一席之地，所以对新上任的落留持怀疑以及排斥的态度，从这两天来看，她在右北集团内是举步维艰，甚至寸步难行。”
这是宁飞站在左上尧的办公桌前汇报的其中一段话。
左上尧沉默的做在宽大而威严的办公桌背后，一身黑色西服也晦暗不明。他沉默的听完宁飞的报告，并未说任何话，只是眉头轻蹙，意味着他听进去了。
宁飞猜不透他的想法，又接着说
“落留向来自由习惯了，这会也是赶鸭子上架，一整个集团压在她背上，像一座大山。纵然是我跟童尔在商场习惯了，也未必能适应这样巨大的压力。我真怕他会被压垮。”
宁飞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试探的看着左上尧的表情，想看出他的反应。
自从年右北去世之后，参加完他的葬礼，他感觉左上对落留的那股恨意，似乎不如之前那么强烈，甚至让他去葬礼上帮忙。
那时，上万人的会场一片混乱，左上一个人在外面的车上坐着，静静看着里面焦头烂额的殷落留手足无措周旋在所有陌生人面前，最后让他出面帮忙清场。
葬礼回来，左上再也没有提过落留的任何事情，但宁飞却是敏感的发现，有些东西悄然的在发生着变化。
此时的试探，宁飞又失败了。因为左上向来藏的很深，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
宁飞继续火上浇油
“落留自由习惯了，现在被束缚着也就算了，可外界把她传的很难听，甚至说她是红颜祸水，她那样低调的人，如今可是天天上财经版的头条。左上，我要不要是打声招呼，把这事给压下去。”
左上尧依然坐在那里，一室的沉静。他不说话时，样子十分吓人，纵是宁飞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当他这副样子时，宁飞也会十分紧张，并一句话都不敢再往下说了。
他今天似乎有些说多了。
左上尧冷漠之中，似又有些东西在他的脸上慢慢的瓦解开，是一份难以察觉的后悔与痛苦难耐。
他终于开口说话，宁飞以为他是开口让他出手帮忙落留，但不是，左上很平静的问了句
“童尔回来了吗？”
“左上….”宁飞差点气绝。这个时候，谁还管童尔回不回来？
童尔之前因为左上对乔之蜜好的事，一气之下有段日子没露脸了，这大小姐脾气谁顾得上管。
左上尧不理会宁飞的懊恼，吩咐道
“让她马上回来。”
“好。那没事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宁飞只能讪讪的离开。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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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宁飞一走，左上尧控制的情绪慢慢地，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殷落留现在的遭遇，所受的苦，他不是没看到。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曾经深爱过，想要爱护一辈子的女人。之前她的背叛不管是何原因，随着年右北的离世，他觉得她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他现在心中有对她的心疼，甚至期望，如果她肯回来找他，他会不计前嫌，只要她肯回来。
他现在更加迫切的是童尔那边的调查结果。他只怕，万一，真如童尔所说，真如她所说，殷落留有意外的话，该怎么办？
这层纱，他迫切想揭开，又怕揭开之后是自己承受不了的痛。
已经很晚，他还坐在办公室内的真皮椅子上，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他隐没。窗外是璀璨灯火与漫天繁星，房内是漆黑的只能模糊看见影子的寂寥。
门被推开了
“上尧？”
熟悉的，乔之蜜的声音传来。
“上尧，你在里面吗？”
乔之蜜大约已经看见了坐在黑暗之中的左上尧，所以即便一室的沉静，悄无声息之中，她慢慢向他走来。
他周边的气息都是冷而远的，但是乔之蜜不在乎，从认识他第一天开始，他就是这样的疏冷。
“上尧。”
当她第三次叫左上尧的名字时，她已经蹲在了左上尧的脚边，昂着头看他。
他的脸在夜色之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得见一个刚毅的轮廓。
“走吧，以后别来。”左上尧终于开口，下了逐客令。这是乔之蜜把殷落留关在警局之后，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上尧，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你原谅我。”
乔之蜜平时根本上不来，更走近不到左上尧的身边，因她几乎被宁飞所监视甚至不比失去人生自由好多少。这会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左上尧，自然是不肯走。
她穿的是白长裙，波浪长发与殷落留如出一辙，甚至身上用的洗发水，沐浴露与那淡淡的香味，全与殷落留的一模一样。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也或者是认清了，自己之所以能呆在左上尧的身边真正的原因，或者说左上尧之前会对她特别的原因。
黑暗之中，左上尧有些恍惚。
乔之蜜柔软的身体慢慢靠近了左上尧，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忽然凑上了她柔软的吻。
此时她是不管不顾的，甚至为了最后一搏，看能否博得他再次的欢心，搏自己最后的希望。
但是，他的眼太过于冷淡，表情更没有任何涟漪。
而反观乔之蜜，双面绯红，眼神迷离，双唇轻启，身上更加有些狼狈不堪。
最不堪的事不外乎这种，被深爱的男人，如此毫不留情的推开。
但她不甘心啊，在灯亮的刹那，她又扑了上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不肯离开。
左上尧忽地站了起来，捏起她的下半，愣愣的看着她白皙而美丽的脸颊。
他像是在鉴定宝物似的，慢慢看，看了之后，苦笑在他的唇边漾开
“不是她，不像，一点也不像。”
他似彻底清醒了，这次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乔之蜜。
此时，乔之蜜哈哈大笑，但笑的比哭还难看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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