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带你见个人
老张的声音带着愁苦：“可万一……万一刘 金龙没事呢？他那关系……咱们厂子以后还要不要在临城混了？”
“混个屁！”
老李怒吼，“我看你就是被吓破胆了！这种单子多难得你不知道？你看看那图纸，要求是高，但利润也高啊！做好了，咱们厂就能缓过这口气！”
“你要是不敢担责任，这单子我来接！出了事算我的！行了吧！”
“哐当！”一声，似乎是门被猛地拉开。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身材粗壮、满脸怒气的中年男人冲了出来，差点撞上刚走到门口的苏秦和顾景之。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特别是看到顾景之不同于工人的穿着气质时，他眼里的怒火瞬间被一丝惊疑取代。
“你们是……？”
老李下意识地收敛了些怒气，试探着问道。
苏秦平静地开口：“我们是白天来谈拖把金属框架定制的。”
“拖把架子？”
老李眼睛猛地一亮，这不就是刚才他说的财神爷吗？
还以为要错失了呢，没想到财神爷又回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
“哎呀！是你们啊！贵客！贵客临门啊！两位快请进。”
他回头就冲着办公室里喊：“老张！还愣着干什么！客户又回来了！快出来！”
那个被称为老张的厂长，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有些瘦弱、愁眉苦脸的男人，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苏秦和顾景之，表情有些尴尬和犹豫。
苏秦刚想开口说明来意。
老李已经一把将她往办公室里让：“进来坐！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像是完全忘了刚才跟厂长的争吵，或者说，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秦身上。
进了简陋的办公室，老李直接冲到办公桌前，翻找着什么。
“合同呢？白天那份合同放哪了？”
老张迟疑着，指了指抽屉。
老李一把拉开抽屉，拿出合同，看也不看，直接拍在苏秦面前。
“签！妹子，赶紧签！这单子我们接了！”
苏秦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架势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奈的老张，然后对老李说：“李师傅是吧？您不先看看我们的样品？确认一下工艺难度？”
“看什么看！”
老李大手一挥，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你只管签！别说这什么架子，你就是要我们造飞机零件，只要给钱给时间，我们都能给你想办法捣鼓出来！”
他指了指外面：“我们厂这些老师傅，手艺绝对过硬！就是这几年……唉，没单子，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顾景之适时地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了那个被乔四砸坏的拖把样品，放到了桌上。
老李看到那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架，眉头先是一皱。
苏秦在一旁快速讲解了关键部位的尺寸精度、焊接要求和材质规格。
老李拿起样品，仔细看了看断口和焊接点，又听苏秦讲完，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把样品往桌子上一放，胸脯拍得“嘭嘭”响：“没问题！小意思！保证按你们的要求做！啥时候要？”
苏秦：“越快越好，最迟……明天晚上要第一批。”
临城离云城太远了，苏秦得把运输的时间也算上。
老李稍微顿了一下，看向老张。
老张还在犹豫。
老李急了，直接替他拍板：“没问题！明天晚上！我们加班加点，保证给你赶出来！”
苏秦看着老李眼中的急切和决断，又看了看老张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了数。
她不再犹豫，拿起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
她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数出一万块，放在桌上。
“这是一万定金。尾款交货时结清。”
看到那厚厚的一沓“大团结”，老李和老张的眼睛同时亮了！
尤其是老李，脸上笑开了花，搓着手：“哎哟！妹子你放心！我们保证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老张也终于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是！是！一定一定！”
苏秦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补充道：“李师傅，张厂长，丑话说在前面，这批货对我很重要，时间也很赶。我得待在车间里，看着进度。”
她必须亲自监工，确保万无一失。
老李一听，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没问题！应该的！你自己盯着，我们也放心！”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得赶紧去找几个老师傅碰个头，把图纸吃透，研究下怎么排产最快。你看这样行不？你明天一早过来，我们直接开工！”
苏秦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到。”
“好嘞！没问题！”老李满口答应，像是生怕苏秦反悔似的。
事情总算有了着落，苏秦和顾景之长松了一口气。
老李和老张一直把两人送到厂门口。
“妹子！顾兄弟！放心！明儿保证开工！” 老李拍着胸脯，嗓门洪亮。
老张也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苏秦点点头，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些。
上了车，顾景之发动引擎。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只有昏黄的路灯稀疏地亮着。
“饿了吧？”
顾景之侧头看她，车内光线昏暗，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晰。
苏秦摸了摸肚子，确实。
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两个冷馒头，中间还经历了那么多事。
“忙了一天，水都没顾上喝几口。” 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顾景之轻笑：“坐稳了，带你去吃点好的，尝尝我们临城的特色。”
车子七拐八拐，穿过几条略显破旧的街道，停在一家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国营饭店前。
牌匾有点旧，红漆都有些斑驳了，但里面人声鼎沸，飘出浓郁的肉香和饭菜香气。
“就这儿？” 苏秦挑眉，看着门口简陋的样子。
“别看门脸，” 顾景之推开车门，“老师傅的手艺，外面馆子比不了。”
他熟门熟路地带着苏秦进去，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顾景之也没看，直接报了几个菜名。
“红烧肉，熘肝尖，再来个醋溜白菜，两碗米饭。”
听着都是些家常菜，但苏秦闻着空气里那股子霸道的香味，口水已经开始分泌了。
菜上得很快，热气腾腾，分量十足。
红烧肉色泽红亮，肥瘦相间，颤巍巍的。
熘肝尖看着就嫩滑，芡汁裹得恰到好处。
苏秦是真的饿坏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肥肉入口即化，瘦肉软糯醇香，带着浓郁的酱汁味道，瞬间席卷了她的味蕾。
“唔……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眼睛都亮了。
顾景之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给她盛了碗米饭。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苏秦埋头苦吃，风卷残云一般。
热乎乎的饭菜下肚，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寒意，整个人都熨帖了。
她吃得满嘴流油，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总算缓过劲来，苏秦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她擦了擦嘴，看向对面慢悠悠吃饭的顾景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听说你之前是在临城长大的，那对这里肯定很熟！等吃完了，带我附近转转呗？看看这临城跟云城到底有啥不一样。”
奔波了一天，又解决了心头大患，苏秦难得放松下来，有了点闲逛的兴致。
“好啊，等下先带你去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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