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我被苏大山骗了
“别脏了你的手。”顾景之淡声。
苏秦狐疑地看着他：“你一个人？这村里少说也有几十号男人，你打算阉到猴年马月去？”
顾景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从后腰摸出个黑黢黢的铁家伙。
“咔哒”一声轻响，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苏秦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居然带着这玩意儿？”
她瞪大了眼睛，这家伙藏得够深啊！
“怎么不早说？”
顾景之无辜地眨了眨眼：“组织有纪律，这东西不能随便用。”
“再说了，刚才那种小场面，我一个人就能应付，哪里用得着它？”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语气轻松。
“可现在要一下子给这么多人做‘绝育’，光靠手确实慢了点。”
“不如这个快，biu一下一个，简单粗暴，干净利落。”
说着，顾景之好整以暇地举起枪，枪口随意地晃了晃，对准了那些刚刚被炮仗吓得暂时不敢上前的村民。
原本只是被炮仗声震慑住的村民们，一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再听到顾景之那轻飘飘却又致命的“绝育”宣言，魂儿都快吓飞了。
“枪！他有枪！”
“妈呀！他要用枪阉了我们！”
人群中爆发出几声凄厉的尖叫，原本还心存侥幸的村民们彻底崩溃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
“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村民们像被捅了窝的蚂蚁，哭爹喊娘地转身就往院外疯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刚才还叫嚣着要打死苏秦的张富贵，此刻跑得比谁都快，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顾景之也不急着追，只是玩味地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侧头对苏秦道：“你在这里陪着伯母和外婆，我去去就回。”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秦点了点头，这家伙虽然疯，但办起事来确实利索。
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方老太太和方毓莲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方老太太拉着女儿的手，看着她那张比同龄人苍老许多的脸，蜡黄憔悴，眼窝深陷，止不住地心疼。
当她的目光落到方毓莲明显隆起的小腹时，眼神一黯，快速掩去了那抹悲伤。
“毓莲，你这肚子里的……是怎么想的？”
方毓莲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娘，等出去了，我就找个卫生院，把它打了。”
这孩子，她不能要，也绝不能留。
方老太太闻言，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她知道，女儿这个决定是对的。
她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好，打了也好，以后咱们重新开始。”
“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说着，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身影，迈着不太稳当的步子，从灶火间的门槛后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是张铁柱。
方老太太一看见那孩子，那双酷似方毓莲小时候的眼睛，眼眶瞬间又红了。
她几乎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女儿的孩子。
方老太太颤抖着伸出手，一把将那瘦弱的小不点搂进怀里，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的乖外孙，让外婆看看。”
她紧紧抱着张铁柱，仿佛要将这些年缺失的疼爱都补回来。
“毓莲，别怕，有娘在。”
方老太太安抚着女儿，“不管以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咱们都忘了它。”
“离开了莲花村，以后就是新的起点了。”
方毓莲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方老太太抱着外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向方毓莲：“对了，毓莲，你当初不是嫁给了后林村的苏大山吗？”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莲花村？”
方老太太话音刚落，方毓莲的脸瞬间被浓稠如墨的恨意填满。
“是苏大山！那个畜生把我卖到这里来的！”
她的声音尖利，像是要撕破喉咙。
苏秦和方老太太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方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是说你自个儿跑了，临走前还给家里留了信吗？”
方毓莲恨得咬牙切齿，眼珠子都红了：“信？那封信是他骗我写的！”
苏大山这畜生，他说有个朋友在外地做点黑市上的活，路子野，来钱快，需要一个机灵的帮手。”
“他说我脑子活泛，手脚也麻利，就跟人家推荐了我。”
“还说对方一听我的条件，就觉得特别合适，让我先去试试，干得好就有大钱赚。”
“临走前，他还哄着我给孩子写封信，说怕孩子想我，让我宽慰宽慰孩子。”
方毓莲的声音都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当时还真以为是天上掉馅饼，得了份好活计，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可我哪里想得到，他转头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方老太太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
“这个杀千刀的苏大山！这个天打雷劈的畜生！”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回云城，把苏大山那个混账给突突了。
苏秦看着方毓莲悲愤交加的模样，眼神冷了几分。
她转向方毓莲，声音尽量放缓：“娘，您先别气。等下咱们就离开这里，您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带的，现在可以收拾一下。”
方毓莲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张家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我的，我什么都不带。”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那个怯生生缩在方老太太怀里的小男孩。
“如果，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想把铁柱带回去。”
苏秦的目光也落在男孩那张稚嫩懵懂的脸上，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
张铁柱。
这名字可真够接地气的。
方毓莲似乎看出了苏秦的心思，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无奈：“这名字都是他那个短命爹给起的，我也嫌难听。”
“我其实，我其实想让他叫张向阳，像太阳一样，充满希望。”
苏秦点了点头，干脆利落：“行，等咱们回去了，就给他改名叫张向阳。”
母女俩这边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顾景之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在柴房里遇到的，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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