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给县太爷支招
宋普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一个小小县令，最大的处置权限不过是将人 流放。想要砍谁脑袋，就必须知会上司。也就是张元化。”
“所以即便你抓住了陈庆的把柄，我将那陈庆治罪，流放个三年五载的有何意义？回头陈庆死不了不说，张元化还会来报复你我！”
“倘若我能顶替张元化，做那蓬州知州，那这事就好办了！”
李云帆听了半天，也算是明白宋普的意思了。
“宋大人是想……再升一步？”
宋普叹了一口气，接着点头道：“谁不想呢？但谈何容易呢？我三年前便已俸满。这么久以来，就等一个升迁的机会。奈何朝中无人，便是有机会，也轮不到我！”
“你我皆是穷苦人家出身，应该能理解我的无奈。可前几日我在李家庄，看到你做的事情，便觉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李云帆故作不明道。
“李家庄！李家庄便是我的机会！”宋普说起升官的事来，竟毫不避讳。
倘若换成其他人，此时只会觉得宋普在与他掏心掏肺！
可惜李云帆二十岁的外表下，活得却是两世人的人情练达。
“那李家庄的变化，可以说是整个大晟朝都不曾有过的！倘若安平县所有的村子，都能和李家庄一样，这便是一桩了不起的政绩啊！”
“有了这份政绩，那我每三年一举的大计，便可评上卓异！再加上俸满的条件，定会再升一步！那胡彬与彭小甲，我已经差人严加看管，他们的供词，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利用！”
“届时再帮你弄掉一个小小的陈庆，便不是问题了。”
李云帆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是如此打算。我还以为大人在包庇陈庆。是我狭隘了！大人赎罪。”
“哎，不知者不罪嘛！云帆，我今日与你说的这些，也都算是掏心窝的话了。我不说你我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我要再升一步，便只有你能帮我了！”
“云帆，你可愿意帮本县这个忙啊？”
宋普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云帆自然不能当场拒绝。
他点头说道：“能帮上大人，自是云帆之幸。只是不知……大人需要云帆如何帮呢？”
“你那砖窑可否增产？”宋普说道，“倘若不能增产，你能否再多建几个砖窑！我需要让安平县所有的村子，都换上如李家庄一般的砖房！”
“倘若安平所有百姓，都不惧风雨，不惧天寒地冻，那我这政绩，上边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说到这里，宋普可谓是两眼放光。
李云帆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多产多销，这对李家庄来说，也是好事！”
“不！”宋普摇了摇头道，“不是多产多销！我只是让你产！至于说销……虽说你那红砖便宜，但我恐怕也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我的意思是……送！”
李云帆顿时苦笑起来：“大人明鉴，倘若这砖窑是我自己一人的，云帆便是搭钱，也要帮大人办成这件事。可是……”
“这砖窑建设之初，我便已经同族长说过了。这是属于李家庄全体的。那砖窑卖砖的收益，届时都会分给李家庄的人。”
“倘若大人不信，差人去我们村，找族长一问便知。毕竟当初盖这个砖窑和灰厂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倘若让大家知道，这拼命干活给别人做砖，结果自己一文钱都不挣，我怕大家干着干着，便没有动力了啊！”
宋普也是老狐狸了。察言观色自有一套独到的经验。
李云帆刚才说话的时候，宋普就一直盯着李云帆的眼睛。
他觉得李云帆没有撒谎。
那砖厂确实不属于李云帆自己。
而且李云帆说得也没错，让李家庄一个村的人牺牲，帮全县的人“盖房子”，也委实说不过去。
宋普眉头稍稍拧了拧，最后沉吟道：“你说得对。本县刚才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是……”
“其他村子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强迫他们掏钱买砖盖房，恐怕也不好办啊！哎……云帆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宋普最后一句，看似在问李云帆，其实已经带着几分强迫与威胁了。
倘若李云帆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能按照宋普之前的想法 办了。
至于说李家庄的人愿意不愿意，那将不在宋普的考虑范围内。
为了政绩，这是宋普强行下达的命令！
你若办不到，那我有的是办法给你穿小鞋。
李云帆当然能听出宋普的弦外之音。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沈掌柜、吴掌柜和卢掌柜已经在我们那下过定了！他们准备自己出钱，帮自己的族人集体换房。”
“我的意思是，大人可以同各村的村长商议，叫各村的乡绅认捐！给所有人换房而已，几千两就差不多够了。相信稍微有点钱的乡绅，都出得起这个钱。”
宋普摇了摇头道：“说得简单。可也不是每个村都有像吴茂才、沈明远这般财大气粗的人的。”
“嗯……还有一个办法！”李云帆笑了笑道，“以县衙的名义，把银子赊给各村。然后给这笔钱起个名目：叫建设资金！”
“告诉每个村，专款专用，这钱只能用来给村民换新居！倘若大人怕这钱被人挪用，那便直接派专人监管，然后拿着钱与我们李家庄对接。不让钱过那些村的手就行了。”
“你是说……让衙门出银子？”
宋普有些不高兴。
衙门有银子的话，他还废这么半天话干什么？
李云帆说道：“不白出啊！让这些村子拿地做抵押。将来这些村子还不上钱，就将地收走。卖地的话，还怕收不回银子吗？”
“着啊！”
一听说用地做抵押，宋普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如今大晟朝土地私有！每个村的村长，一般都是最大的地主。
倘若能将这些村长手里的土地弄成“公家”的，这也是一桩了不起的政绩啊！
想不到这李云帆三言两语，就给他想出了这么好的注意。
不过……
宋普又想到一个问题。
“说来说去，好处不是乡民得，便是衙门得。那村长把地抵给我们了，却什么好处都没有！他们如何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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