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裴家团聚
借着月光和强光手电筒的余光，可以看见从大马路到王富贵家的狭窄土路上人头攒动。
裴岑虎走在最前面，才刚到院子就看见那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孩儿。
手电筒照过去，只见那女孩儿头发凌乱，脏兮兮的脸上有一道从太阳穴绵延至嘴角的伤痕。
虽然女孩儿蓬头垢面，但裴岑虎仍是一眼就在她眉目间看见了幼时的影子。
为了确定这女孩儿就是自己的女儿裴玲玲，裴岑虎三步并俩跑过去，他要看看这女孩儿耳朵后面又没有胎记。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王富贵挡在裴岑虎跟前质问道。
王强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把王富贵扇倒在地。
胖女人见状，立马扯着嗓子尖叫：“救命啊……打人啦！”
啪！
王强反手又是一巴掌。
身后冲上来十几号人把夫妻俩团团围住。
夫妻俩哪里见过这阵仗？
吓得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裴岑虎来到王佳跟前，由于身材臃肿的缘故，无法蹲下去，他泪眼模煳，颤抖着声音喊道：“玲…玲玲…”
王佳蜷缩着瘦弱身躯，怯生生望着眼前这个胖叔叔，她觉得玲玲这个称呼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见过。
裴岑虎弯着腰，伸手去拉女孩儿的耳朵，只要她耳朵后面有那块三角形胎记，那就一定是自己的女儿。
王佳惶恐不安地往后缩了缩。
这时，刘恒走过来，半蹲下来，语气温柔道：“小铃铛…”
王佳眼眸顿时瞪得溜圆。
小铃铛…
这个称呼她太熟悉了。
这是她在无数个梦里才会听到的称呼。
梦里面，总有个轮廓模糊的大哥哥喊自己小铃铛。
难道那个大哥哥真实存在吗？
刘恒通过女孩儿的微表情得出结论，她对小铃铛这个称呼很熟悉。
这是自己给她玲玲取的小名。
裴岑虎呼吸急促，声音沙哑颤抖道：“小…小恒…你…你看看她右边耳朵后面的胎记！”
刘恒点点头，用柔和的声音问道：“小铃铛…你右边耳朵后面是不是有一块三角形胎记？”
王佳摇了摇头，她没上过学，也没有玩伴，自己又看不见耳朵后面，所以不知道他们说的胎记是什么。
殊不知，她这一摇头，让裴岑虎误以为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没有，心里不由得狠狠一阵刺痛。
刘恒还算沉得住气，耐着性子问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不知道…”王佳声若蚊蝇道。
裴岑虎这才松了口气，眸子里重新浮现出期待。
“可以让哥哥看看吗？”
刘恒嗓音温润如玉，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王佳觉得眼前的大哥哥很亲切，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并拨开挡住右边耳朵的枯燥头发。
刘恒小心翼翼翻开王佳右边耳朵，强光手电筒照过去，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三角形胎记映入眼帘。
“玲玲…真的是玲玲…”
裴岑虎顿时喜极而泣，扑过去把王佳搂在怀里哭出了声：“我的女儿啊，爸爸找你找得好苦哇！”
十年！
整整十年！
除了妻子，没人知道自己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刘恒在旁边红了眼眶！
裴岑虎的弟兄们只觉得眼睛里进了沙子，喉咙里卡了刀子。
唐展双手插在裤兜，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谁又能想到人送外号霸天虎的裴岑虎居然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呢？
王佳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爸爸？
他是自己的亲生爸爸吗？
刘恒如鲠在喉道：“小铃铛…你的原名叫裴玲玲，我是大舅的儿子，你小时候喊我恒哥哥…她是你亲生父亲裴岑虎，他找了你很久很久…”
“裴玲玲！”
“恒哥哥！”
王佳目露迷茫，嘴里轻声呢喃着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词儿，脑海里隐隐有儿时的记忆片段闪过。
好像有位漂亮阿姨会经常带着自己到一个学校门口接恒哥哥放学。
恒哥哥每次走出校门第一件事就是捏自己胖嘟嘟的脸，还亲昵地喊自己小铃铛。
想到这些儿时画面，王佳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搂住裴岑虎脖子哽咽道：“爸爸…玲玲过得好苦……呜呜呜…”
裴岑虎听着女儿的哭声，心都碎了一地：“爸爸知道…爸爸知道，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一直没能找到你，爸爸接你回家，以后玲玲再也不会过苦日子了…”
裴岑虎的妻子刘美娟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缓缓走来，雍容华贵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她刚才留在车上没敢过来，她害怕自己的希望会再次成为失望。
这十年时间，她期待过无数次，又失望过无数次，每一次的失望都会折磨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刚才听见丈夫的哭声，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抱着儿子就匆匆赶来。
看见和丈夫拥抱在一起，瘦成皮包骨的女孩儿，刘美娟眼里的泪水愈发汹涌，她紧紧咬着红唇，尽量克制着不哭出声。
“妈妈…”
裴玲玲噙满泪水的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漂亮阿姨。
这声妈妈让刘美娟彻底克制不住，放下儿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父女俩痛哭流涕：“女儿…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好想你…”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肆意痛哭，仿佛要把这十年的思念尽数发泄出来。
唐展默默转身，走到一旁掏了掏兜，却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香烟。
王强擦了擦眼角地泪花，掏出华子给唐展递了一支，大大咧咧道：“哥们儿，你是我们老大一家的恩人，以后就是王强的好兄弟，在外面遇到麻烦事儿记得报我名字，别的地儿不敢说，但在城北这片儿绝对好使…”
唐展接过香烟叼在嘴里，王强连忙拿出打火机帮忙点烟。
唐展双手挡住火苗用力吸了一口，随后吞吐着烟雾说道：“行，我这人也喜欢结交朋友，你这兄弟我认了…”
王强给自个儿点了支烟，勾肩搭背道：“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唐展！”
“我看你还挺年轻，以后你就喊我强哥，我喊你唐展老弟咋样？”
唐展嘬着香烟，拍了拍王强结实的胸膛，笑道：“这些以后再说吧，你当务之急是去隔壁村把拐卖裴玲玲的人贩子吴华英给抓起来交给派出所！”
“靠，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王强拍了一下自己额头，随即喊了二十来号人，让刚才带路的村支书带他们去隔壁的白帆村。
裴岑虎夫妇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哭声。
刘美娟看见女儿胳膊上布满了伤疤，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哆嗦着嘴唇问道：“玲玲…这…这都是谁打的？”
裴玲玲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养父养母，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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