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院子很安静，只有外头路灯的一点光亮照进来，让寂静的夜色多了一丝温度。
站在院子中间，江雨和拍着凳子让许牧青靠着她坐下。
“媳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行动，不由让许牧青紧张起来。
他并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先用眼神把四周巡查一遍，确认福宝没发现任何危险才坐下。
身边的热源靠近，江雨和摸着手心，打算直接把话说出来。
“许牧青，你打算怎么对待金巧菊这件事情，涉及孩子，我们必须商量。”
许牧青沉默着，双手支在膝盖上，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后才说话。
“她是我战友的遗孀，我应当多照顾。”
“照顾的话，你可以想军区申请，我相信一定有相应政策对她照顾。”
“可，她还是明远的亲妈。”
这就是大问题，而且他们不能回避。
掐着手心，虽然话不好听，江雨和还是觉得有必要先把最难听的话说明白。
“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目前为止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孩子被抛弃是真的，我不希望明远好不容易获得的新生被影响。”
她认真地转向看着许牧青闪烁的眼眸。
“这点我必须和你申明，在孩子没确切说出怀念亲妈的话之前，不许你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许牧青没有马上回答，月光被飘过的云挡住光亮，只剩下路灯的一点光越过墙壁却照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好，我会记住的。”
某些时候，许牧青轴劲上来，谁也说不清。
这个答案江雨和并不满意，但也只能先如此。
“还有，”
接下来的话，江雨和很难说出口，她转过身，眼睛盯着院里树叶的影子，几根手指被她自己扭得不像话。
“还有什么，都说啊。”
被折磨的手指被人接过去，很温柔地放在更宽大的掌心里抚-慰。
“还有，你对金巧菊也太关心了。”
话说出来，江雨和就后悔了，浑身僵硬地动弹不得，连许牧青玩手指都注意不到。
最后还是许牧青的笑声把她的精神唤回来。
江雨和怒了，奋力抽回手指，转握成拳头往许牧青身上锤。
可她连人带拳头都被许牧青抱住了。
下巴靠在对方肩膀上，江雨和动不了，只能从鼻子哼气表示她的愤怒。
“媳妇，你吃醋了？”
“才没有，只是担心许牧青同志没能把握好和人来往的尺度，容易被人举报个人作风问题。”
“明明就是吃醋。”
被抱得更紧了，许牧青说话时的震动都能带到她的心脏处。
“我媳妇是天下最好的人，我也最爱她，怎么可能犯作风问题，我又不是傻子。”
许牧青停了一下，收起闲散说笑的姿态。
“只是，我误会了她这么多年，还对她恶语相向，组织当然会照顾她，从我个人角度讲，对她也有亏欠，可能就忽略了你的想法，抱歉。”
这个理由，江雨和还算能接受。
催促许牧青要把金巧菊的问题上报组织，她在心里想，也就是住几天而已。
许牧青的态度都表示了，她当然会配合。
第二天一早，江雨和是被食物的香气喊醒的。
估计是牧青煮饭了。
美美地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江雨和拍着还在迷糊中的明远。
“明远，起来洗漱吃饭了。”
“嗯，知道了妈妈。”
回话的时候，王明远的眼睛都没睁开，估计是昨天拿到玩具车，研究一晚上累着了。
也不继续喊人，江雨和披着外套打开屋门。
“牧青？”
客厅的被子都被收起来，桌上放着刚出炉，脆香的油条。
不止如此，还摆着皮蛋瘦肉粥和几道小咸菜。
这可不像许牧青的风格。
正在思考，金巧菊拿着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她时眼睛都跟着亮起来。
“你起了？”
放下筷子，金巧菊站在饭桌旁，双手搓着围裙，把碗朝着江雨和的位置推了两下。
“我起得早，就想着给大家做些吃的，我问过牧青了，他说厨房里的东西，我都可以用。”
说完，金巧菊连手都不动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罚站一样，只是眼神很紧张地时不时看下她的表情。
这氛围让江雨和也很无措，她张了张嘴最后笑着道谢。
“还麻烦你煮饭，其实不用的，牧青会做，听他说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
“是我自己想做，想给孩子吃。”
江雨和客气的话全部都卡住了，都说慈母心，大概就是从这一点一滴里体现出来的吧。
不得不说，金巧菊的手艺很好，甚至比许牧青都要好。
一顿早饭让大家都吃得肚子滚圆，见大家喜欢，金巧菊也高兴。
“我别的技术没有，做饭还是可以的，以后大家的饭就交给我吧。”
饭好吃，但不好意思啊。
江雨和还没说话，许牧青点头了，还从兜里拿出十块钱。
“这钱先拿着，我同雨和工作忙，可能买菜也得麻烦你了。”
金巧菊摇头，转身拿起她的包出门买菜，不太知道地点，她就笑呵呵地去问其他军嫂们。
院里的其他军嫂都是热情好客的人，一听是许家的亲戚，人也看着朴素大方，马上就邀请一起去买菜。
江雨和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她还是习惯事情都由自己做的感受。
可许牧青的意思确是要让金巧菊多出去走走，见到更多人，或许也能发现和以前不一样的风景。
江雨和疑惑歪头，自打昨天陪同金巧菊去拿行李回来，许牧青的态度就和之前不一样。
难道是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可没等她开口询问，许牧青已经拿起外套溜出去。
“我先回军区问下情况，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没拦到人，江雨和也只能作罢。
她今天也得去店里视察情况，还需要去纺织厂问下黄氏集团是否同意他们的参观申请。
这必然是忙碌的一天。
出门前，江雨和委托刘翠云照看孩子，还把自己房间的门锁上，钥匙交给明远，让他好好保管。
接到钥匙时，明远怔了一下，然后用绳子穿过钥匙挂在脖子上，还塞进衣服里。
“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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